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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引擎的轰鸣声在狭小的机舱里鼓噪,窗外是翻滚的灰白云海。东北大哥死死攥着扶手,指关节发白,脸紧贴着舷窗,嘴里念念有词:“俺滴个亲娘嘞……这铁疙瘩飞这么高……掉下去连块整肉都找不着啊……比黄仙庙那老鬼还吓人……” 他旁边的小桌板上,放着一个啃了一半的飞机餐面包,面包上印着一个清晰的、带着汗渍的五指印。
白雨妍坐在靠过道的位置,闭目养神,左手搭在扶手上。手腕被符箓包裹着,手背上青绿色的“赛博符文”阵列在机舱顶灯的照射下,流转着内敛的微光。她看似平静,但微微蹙起的眉头暴露了内心的不宁。手机里那血红色的骷髅头、老张那只怨毒的眼睛、那扭曲嘶哑的警告声,还有那断断续续的诡异童谣《天乌乌》,如同跗骨之蛆,在脑海里反复回响。
“闽台海风送来肉粽……” 白雨妍在心里默念着,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肉粽?是字面意思,还是某种更可怕的隐喻?
坐在她旁边的诛星,则显得过分安静。他腰背挺直,闭着眼,呼吸绵长,仿佛陷入了深沉的入定。只是,如果细看,会发现他搭在膝盖上的右手,指尖正极其轻微地、有规律地颤动着,一缕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淡金色道元,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正源源不断地从他指尖溢出,悄无声息地渗入机舱的金属地板、座椅骨架,沿着复杂的管线,向着整架飞机的结构脉络延伸、探查。
他在“扫描”飞机。用最纯粹的道元感知,检查这架钢铁巨鸟内部是否有任何不该存在的阴煞气息或能量陷阱。毕竟,“先生”能隔着空间投射恐吓,谁知道会不会在交通工具上也做点手脚?诛星道长用行动诠释了什么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嗡……”
一声极其轻微的蜂鸣从玄青子道长那边传来。这位科技狂人坐在靠窗位置,正对着他那台改装过的、看起来像块加厚平板的“便携式玄天号”捣鼓着。屏幕上复杂的波形图不断跳动,正是之前记录下的“先生”能量特征和那段诡异童谣的音频。他耳朵里塞着个骨传导耳机,眉头紧锁,嘴里还叼着半截能量棒。
“怪了……这能量频率的混沌度……简直像被扔进洗衣机搅了三天三夜的古董收音机信号……还有这童谣,”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解析出来的背景噪音里……怎么还有海鸥叫和……嗯?火锅店叫号的声音?” 他困惑地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镜片后的眼睛充满求知欲,“难道这‘先生’……是个喜欢边吃火锅边看海景边搞恐怖袭击的……行为艺术家?”
白雨妍嘴角抽了抽,决定不去深究玄青子道长那过于发散的脑洞。她睁开眼,看向窗外。飞机开始下降,穿过厚厚的云层。下方,一片深蓝色的辽阔海域出现在视野中,蜿蜒的海岸线勾勒出岛屿的轮廓,潮湿的海风气息似乎隔着舷窗都能透进来。
闽台,到了。
刚一下飞机,一股黏腻、饱含咸腥味的热浪就扑面而来,瞬间糊了人一脸。空气湿度大得惊人,仿佛吸进去的不是空气,而是温热的海绵。机场外的天空阴沉沉的,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远处海天相接处一片混沌,透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压抑。
“这鬼天气……跟俺们东北澡堂子刚开门那会儿似的……”东北大哥扯了扯汗湿的衣领,嘟囔着。
玄青子道长一下飞机就忙活开了。他掏出几个纽扣大小的金属片,上面刻着极其微小的符文,小心翼翼地贴在白雨妍、诛星还有东北大哥的衣领内侧。“微型恒湿除秽符,”他解释,“闽台临海,水汽重,阴煞易聚。这玩意儿能稍微调节下你们身周的微气候,避免湿气侵体,干扰灵力……或者电子信号。” 他后半句是对着自己的平板说的。
白雨妍感受了一下,确实,贴上那小玩意儿后,周围那股黏糊糊的窒息感减轻了不少,呼吸都顺畅了些。她看向诛星,后者正微微闭目,似乎在感应着什么。片刻后,他睁开眼,眉头微蹙:“此地风水格局……水旺木盛,但地气沉滞,隐有怨戾淤积,如顽石塞流。阴煞之气虽不浓烈,却如附骨之疽,藏于市井,溶于海风。”
“溶于海风?”白雨妍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
“嗯。”诛星点头,指向远处灰蒙蒙的海面,“海乃百川汇聚,亦纳万灵归墟。此地海风之中,除了咸湿水汽,还夹杂着一丝极淡、却极其顽固的……生魂不甘的怨念与溺亡者的冰冷绝望。长年累月,已浸润此方水土。”
几人刚坐上SEA当地分部派来的车,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砸在了车窗上。雨势来得又快又急,顷刻间天地一片苍茫,雨刷器疯狂摇摆也刮不净车窗上瀑布般的水流。车子在湿滑的街道上缓慢行驶,路两旁极具闽台风情的骑楼在雨幕中影影绰绰。雨水汇聚成浑浊的小溪,冲刷着路面,卷起落叶和不知名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