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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靴底的苍绿苔藓上,
“你靴底沾着的深山泥土,早就长出能让人活下去的绿芽了。”
防风邶转笛的手骤然停住,玉笛的孔眼对着山涧,能听见深处传来的水声,像谁在低声哭。
他喉间的话刚要滚出来,腕间忽然一紧,带着药草香的温热便撞进怀里。
小夭的胳膊圈得极用力,几乎要嵌进防风邶青衫下的骨缝里,发顶蹭着他的下颌,带着山风没吹散的暖意。
防风邶僵在原地,转笛的手还维持着悬空的姿势,玉笛的冰凉硌着掌心,倒不如她发间那点温度灼人。
“别再说了。”
小夭的声音闷在他衣襟里,发颤,却咬得很稳,
“你总说我傻,可你比我更傻。”
她伸手抚上他的袖口,那里的蛇形暗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护着那些人,护着这座山,不就是盼着有一天,不用再躲,不用再藏,能踏踏实实……像这辰荣山的草木一样,春天发芽,秋天结果吗?”
山风卷着枯叶从他们脚边滚过,远处梯田里的水声漫上来,混着她压碎的呜咽。
防风邶垂眼,看见她露在外面的后颈绷得很紧,像拉满的弓弦,却偏要用这副姿态,把他所有带刺的话都堵回喉咙里。
他抬手,指尖悬在她发顶三寸处,青衫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内里月白的中衣。
那只转惯了玉笛、也握惯了利刃的手,此刻竟抖得像秋风里的残枝。
“小夭……”
他低唤,声音里的冰碴全化了,剩下来的只有湿冷的潮意,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怀里的人没抬头,只把脸埋得更深,呼吸透过衣料渗进来,烫在他心口最软的地方。
“我知道。”
她闷闷地说,
“我知道你靴底的泥里,藏着多少人没说出口的‘回家’。”
玉笛“当啷”一声掉在石阶上,滚了两圈,停在空食盒旁。
他终于抬手,迟疑地、带着点破釜沉舟的狠劲,按住了她的后颈。
山涧的水声忽然大了,像有谁在哭,又像有谁在笑。
后颈的力道渐渐沉下来,不是禁锢,倒像要把她嵌进骨血里去。
防风邶的下巴抵着小夭的发顶,青衫上的山风凉意被体温烘得半温,混着她发间的药草香,缠成一股说不清的滋味。
“傻子。”
他低声骂,喉结滚得厉害,
“这山里的石头都比你精明。”
小夭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兽,声音瓮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