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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钟家时，夜色已深。祁同伟帮妻子披上外套，两人并肩走向停车场。风卷着落叶在他们脚边打转，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的红墙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肃穆，给这个夜晚增添了几分凝重的氛围。
"冷吗？"祁同伟调高了车内的温度。后视镜里，红墙黛瓦渐渐远去！
钟小艾摇了摇头表示不冷后忽然开口道："侦察处长。"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比父亲和大伯要求的进度快了一年。"
祁同伟转动方向盘驶入长安街，街灯的光影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明灭不定。"大爷爷他为何会想让我去高检工作？"他眉头微蹙，"之前大伯不是说，希望我去地方做副手吗？副县长、副区长之类的。"
"噗——"钟小艾突然笑出声来，笑声清脆如银铃，在密闭的车厢内格外清晰。她侧过身，乌黑的长发从肩头滑落，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同伟，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祁同伟困惑地瞥了她一眼，又迅速将视线转回前方。"所以，我应该知道些什么？"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茫然。
钟小艾收敛了笑容，轻轻叹了口气。"同伟，你是真的该好好提高一下自己的政治情商了。"她伸手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这个动作她做了千百次，却每次都能让祁同伟心头微动。
"高检的侦察处长，可不是随便一个人想当就能当的。"钟小艾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虽然只是个副处长，但已经把你的行政级别提高到了副处级。也就是说，只要过段时间你一毕业，调令下发，你就是实打实的副处级干部了！"
当祁同伟听到这里时，呼吸微微一滞。钟小艾这么一说，他便明白了两位老人此举的含义。副处级，这个在地方上需要奋斗多年才能企及的级别，就这样来到了自己的身上。
钟小艾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继续说道："高检的侦查处，又是一个比较容易立功的职务。在这个职位上，你立下一些功劳，然后等个两年时间，时间一到下放到地方，是可以直接提正处的！"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光，"同伟，你现在明白李爷爷他的良苦用心了嘛？"
车子驶过（七+一）一大厦时，雄伟的大厦在夜色中巍然矗立。祁同伟感到一阵眩晕，仿佛脚下的路突然变得不真实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所以，这是大爷爷他为我设计的...快车道？"
"聪明。"钟小艾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对祁同伟说道：“地方上的副县长看似风光，实则处处掣肘。而高检侦察处不同，既能积累人脉，又能快速提升级别，还不会卷入地方上那些复杂的派系斗争。"
祁同伟沉默地开着车，内心却翻江倒海。他知道自己作为钟家女婿及李XX堂孙子，必然会得到特殊关照，但没想到钟家与大爷爷，会为他考虑得如此周全。这份恩情，重若千钧。
"怎么，不高兴？"钟小艾敏锐地察觉到丈夫的情绪变化，伸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她的手掌温暖而柔软，像一剂安抚人心的良药。
祁同伟摇摇头，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不是不高兴，只是...有些惶恐。我怕自己担不起这样的重任。"
"傻瓜。"钟小艾捏了捏他的手，"你知道大伯他怎么说你吗？他说你是块璞玉，稍加雕琢就能成大器。高检的工作虽然重要，但并不复杂，以你的能力完全能够胜任。"
祁同伟没有立即回应。车窗外的霓虹灯变换着颜色，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想起了前世自己农村出身的父母，想起了今生今世那些在基层摸爬滚打的同学。与他们相比，自己何其幸运，又何其...心虚。
"同伟，"钟小艾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你要明白，在体制内，平台决定高度。同样的能力，在不同的平台上发展，结果天差地别。"她停顿了一下，"父亲常说，懂得借势而为，才是智者。"
祁同伟缓缓点头。他明白妻子的意思，也理解钟家与李XX的良苦用心。只是内心深处，那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少年，依然对这样"不劳而获"的晋升感到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