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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元年七月三日的晨光,正斜斜地穿过原金国皇宫的紫宸殿窗棂。
雕花窗纸上的金线在晨光里浮动,将殿内金砖地面映得忽明忽暗,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雨气与檀香混合的味道。
龙椅上的赵翊微微前倾着身子,玄色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在光影里流转。
他右手的指节正轻轻叩着扶手,那方墨玉镇纸被指尖碰出细碎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敲在大殿的青砖上。
他的目光掠过阶下侍立的群臣,最终落在禁卫军总政委李勇身上,眼角的细纹里凝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李勇,说说核查的结果。"
李勇上前一步,铁甲在寂静的殿内擦出沉闷的声响。
他双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指腹因用力而泛白,喉结滚动了两下才开口,声音里带着熬夜后的沙哑:"陛下,经过昨日一整天的核查与清剿......"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外垂落的檐角,那里还挂着未干的雨珠,"臣等在会宁府内共抓获余名可疑平民,其中竟有余人是退伍的女真金兵。"
"退伍?"赵翊的声音陡然拔高,龙椅的扶手被他按出一道浅痕,"朕看他们是换了身皮囊,继续在我大宋的土地上作威作福!"他猛地站起身,龙袍的下摆扫过案几,将上面的青瓷笔洗带得晃了晃,墨汁溅在明黄的奏章上,晕开一小团乌黑。
李勇的头垂得更低,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臣有罪。
这些人藏匿在市井之间,有的开了绸缎铺,有的在茶楼当跑堂,甚至还有人娶了汉家女子为妻......"他猛地抬起头,眼眶因愤怒而泛红,"可他们夜里聚在酒肆密室里时,说的全是当年南下的'功绩'!"
他的手猛地攥成拳头,指骨咯咯作响:"有个叫完颜烈的老兵,家里搜出了二十多匹蜀锦,全是当年从大宋抢来的!他喝醉了就拍着桌子说,当年在真定府,他一个人杀了七个反抗的宋人,还......还把人家闺女的金钗别在自己靴筒里......"说到这里,李勇的声音突然哽咽,他用力抹了把脸,将涌到眼角的湿意拭去,"臣在他家地窖里,还找到了半箱婴儿的虎头鞋,上面绣的还是大宋贵族家的云纹,想来是从哪个官宦人家抢来的......"
"够了!"赵翊的怒吼震得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他抓起案几上的镇纸就往地上砸去,墨玉撞上金砖的脆响在殿内回荡,"朕早就说过,对豺狼仁慈,就是对百姓残忍!"他喘着粗气,龙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颈间暴起的青筋,"他们褪下军装就成了良民?那真定府城外堆成山的白骨,难道是风吹来的不成?"
阶下的锦衣卫千户周昊这时上前一步,玄色锦袍上的银线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他手里正把玩着一枚锦衣卫腰牌,金属的棱角在掌心转得飞快,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却没什么温度:"陛下息怒。各地区的军长和政委已收到旨意,正按名单逐户清剿。"
他抬眼看向赵翊,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坚定:"昨夜子时收到的急报,黄龙府府已斩杀余人,其中有八成是当年攻破太原城的先锋营士兵。
他们家里搜出的玉佩、字画,全是太原文庙里的旧物......"周昊摊开手,腰牌在掌心停住,"有个女真老妇哭着说她儿子早就不当兵了,可臣等在她炕洞里翻出了半罐子人牙,都是当年她随军时攒下的'战利品'。"
李勇猛地转过身,铁甲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周千户说得是!臣在会宁府西市抓了个卖胡饼的老汉,看着跛着腿挺可怜,结果在他床板下搜出了面绣着狼图腾的军旗——那是当年血洗真定府的女真破城营军旗!
他被按在地上时还瞪着眼笑,说他当年一刀劈开了知府的脑袋,脑浆溅了三尺远......"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劲,"这种人,留着就是祸害!"
赵翊重新坐回龙椅,指节依然紧攥着,指缝里渗出汗珠。
他看着殿外掠过的一只乌鸦,那鸟儿停在殿角的鸱唇上,发出嘶哑的叫声。"朕记得三个月前,有大臣说要'以德报怨',说这些人已经放下刀了......"他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寒意,"现在看来,刀是放下了,可藏在骨头里的狼性,半点没少!"
周昊将腰牌别回腰间,金属扣发出清脆的响声:"陛下圣明。
臣等在核查时,确实遇到不少哭喊求饶的。
有个十岁的女真孩童,抱着臣的腿说他什么都不知道,可他怀里揣着的银锁,刻着的还是大宋宗室的徽记......"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阶下的香炉,那里的香灰积了厚厚一层,"臣让人查了,那银锁是新郑门攻破时,从宁德王妃的侄孙身上抢来的,那孩子当时才三岁,被活活摔死在宫墙上。"
李勇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上前一步,铁甲的鳞片相互摩擦:"陛下,以前是臣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