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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依旧是那个林清,每日雷打不动地看书、写字,对着带来的卷宗沉思,仿佛要将船上的每一寸光阴都浸在墨香里。他的船舱整洁得近乎刻板,只有书页翻动和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
相比之下,萧承煜的日子就过得自在逍遥多了。
他自然也是带了书的,偶尔也会铺开纸墨写上几笔,但那更像是兴之所至的点缀。
更多的时候,他像个被放出笼子的鸟儿,扒在船舷上,对着两岸不断变换的景致叽叽喳喳。看到连绵的青山,他会赞叹;看到江上捕鱼的渔舟,他会兴奋地招手;看到岸边的村落升起袅袅炊烟,他甚至能兴致勃勃地猜测:“林兄你闻闻,这飘过来的味儿……唔,像是腊肉炒蒜苗?哎,那家烟囱冒烟最凶的,定是在炖鱼汤!真香啊,馋死我了……”。
听得一旁正襟危坐、研读律例的林清,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只能强行将注意力更深地埋入书卷,权当没听见。
然而,这份自在如同江上的薄雾,在船行至距离京城还有大约五日路程时,倏然消散了。
萧承煜仿佛换了个人。他不再看风景,不再猜测人家的饭食,连书也翻得心不在焉。他开始在狭小的船舱里踱步,从这头走到那头,坐立难安。
一会儿去窗边看看天色,一会儿又无意识地摆弄着腰间系着的玉佩,眉宇间笼着一层挥之不去的焦躁和犹豫。
起初两天,林清秉持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原则,只当他是旅途无聊或是近乡情怯,完全视而不见,专注地看自己的书,写自己的字。
但到了第三天,萧承煜的“症状”明显加重了。他踱步的频率更高,时不时就会停下,目光复杂地望向林清,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干涩地唤一声:
“林兄……”
“林兄?”
“林兄……”
声音里充满了欲言又止的迟疑和一种莫名的惶恐。
当萧承煜在短短一个时辰内,用各种调门叫了林清不下十次名字,却又每次都把话咽回去之后,林清终于被这无休止的、充满噪音的犹豫彻底烦扰得无法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