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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欢没有接起那通电话。她站在阳台上，风卷着夜色扑在脸上，像是某种无声的嘲讽。手机屏幕渐渐暗下去，映不出她的脸，只照见她攥紧机票的手指泛白。
第二天清晨，她把行李箱拖出公寓楼，阳光落在拉杆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悦薇送她到楼下，抱着手臂皱眉：“你真要走？”
“他说我去国外进修更好。”她轻声说，声音像一张被揉皱的纸。
悦薇气得咬牙：“他算什么东西？你为他熬了多少个夜改设计图，他一句‘这里不适合你’就把你打发了？”
顾清欢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沉默片刻才道：“也许……我真的不适合。”
悦薇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替她把箱子放进后备箱。
车子启动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公寓楼，仿佛还能看见傅斯年靠在门口的模样。他总是穿着西装回家，领带松了半截，眼里藏着疲惫和温柔。那时候她以为，这样的画面会持续一辈子。
可现在，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飞机起飞时，她靠着舷窗闭上眼，却听见邻座的小女孩兴奋地对妈妈说：“妈妈，我看到云朵像一样！”
她轻轻一笑，眼泪滑进嘴角。
巴黎的秋天比想象中冷，风吹在脸上有种刀割般的疼。她住进学校安排的公寓，打开行李箱时，发现最底下压着一本旧相册。
是他们小时候拍的，在傅家大院，她坐在秋千上笑，傅斯年在后面推着她，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脸上，他眯着眼，笑容明亮得不像这个世界上的人。
她翻过一页，又一页。
直到最后一张照片，是他们在高中毕业典礼后的合影。那天他穿了黑色西装，头发剪得很整齐，她穿着白色裙子，两人肩并肩站着，背后是一片晚霞。
她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牵着她的手走在操场上，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
她说：“那你得答应我，永远别骗我。”
他点头，说：“我这辈子都不会骗你。”
她信了。
但现在想来，有些承诺，不是不想守，而是守不住。
几天后，她在咖啡馆接到傅父的电话。
“清欢，你最近还好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还行。”她回答得很客气。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他说：“斯年……订婚了。”
她握着手机的手一颤，杯子差点倒翻。她赶紧扶住，低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傅父的声音带着歉意，“是沈家那边安排的，斯年没反对。”
“……”
“对不起。”他说，“我们傅家欠你太多。”
她挂了电话，连一句“没关系”都说不出口。
*
傅斯年的订婚宴设在市中心的希尔顿酒店顶层，水晶吊灯照亮整个宴会厅，香槟塔高高地堆叠在一起，宾客们举杯畅饮，谈笑风生。
他站在角落，西装笔挺，神情却冷得像冬日的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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