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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云姝摩挲着荷包暗纹,忽然扯开抽绳——金铃铛滚落掌心,铃舌竟是块雕成鱼形的血玉。
“小姐当年说,这是佟家祖传的……”老妪临终前的话在耳边炸响。卫云姝猛地攥紧金铃,铃舌硌得掌心生疼。
临州佟氏以打铁起家,哪来的祖传血玉?
更漏滴到三更时,夏欢进来添炭,见自家公主还在灯下摆弄金铃。
烛光将影子投在窗纸上,晃得像是有人在外头偷看。
“唧唧——”
两声鸟叫混在风声里。卫云姝推开后窗,顾暄翻身进来时带进一股梅香,墨发沾着碎雪:“公主府的墙头冰溜子有二尺长,在下差点摔断腿。”
“你可以走正门。”卫云姝推过一盏姜茶。顾暄捧着茶盏暖手,袖口露出半截青紫——是翻墙时蹭的。
“司徒长恭在收购棉花。”他忽然正色,“原州棉价涨到三百五十文了,公主囤的那批货……”话没说完,见卫云姝唇角微翘,烛光在她眼底跳成两簇火苗。
窗外北风卷着雪粒子扑在窗纸上。顾暄凑近些,鼻尖几乎要碰到她鬓边珠花:“公主怎么料定他们会抢购棉花的?莫非真会掐算?”
“本宫会看天。”卫云姝指尖敲着金铃,“钦天监说今冬是百年难遇的寒潮。”铃舌上的血鱼映着烛光,仿佛在茶汤里游动。
顾暄还要追问,忽听前院传来喧哗。夏欢隔着门禀报:“司徒家二小姐回京了,车驾正过朱雀大街。”
卫云姝拨弄金铃的手一顿。
司徒飞芸最爱穿红,这个时节回京,怕是要把国公府的天都掀了。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毕竟,她已经和司徒长恭和离了,从此再无瓜葛。
她望着茶汤里晃动的影子,忽然想起佟翔宇棉袍上的补丁——针脚粗得像是拿烧火棍缝的。
腊月里的寒风卷着雪粒子扑进窗棂,卫云姝拢了拢白狐裘披风,指尖在紫檀木案几上叩出轻响:“临州佟家,你可听说过?”
顾暄正往手炉里添炭火,闻言一怔,随即摇头。银灰色鹤氅领口沾着未化的雪珠,衬得他眉眼愈发清俊。
“也是…”卫云姝自嘲一笑,青玉簪尾的流苏在颊边轻晃。案上烛火被寒风吹得明明灭灭,在她素白面容上投下细碎光影,“便是真有其事,也该是前朝旧闻了。”
顾暄将暖好的手炉推至她跟前,指节在案面敲出轻快的调子:“臣倒觉得,公主这欲言又止的模样,倒像是藏了桩惊天秘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