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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天的艰难跋涉，三人的靴底早已被深渊岩壁上的尖锐石棱磨得发亮。当他们终于踏入深渊三层中下层区域时，连向来体力充沛的巴雷特都忍不住靠在岩壁上大口喘气，身体表面的汗水在体温影响下蒸发化为一片白雾。
这里的景象与上层截然不同。垂直悬崖的压迫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纵横交错的洞穴空腔，仿佛巨大生物啃噬出巢穴。最宽处足以容纳三辆铁甲车并排通行，狭窄的地方却仅能容一人侧身穿过。岩壁上布满不规则的破洞，细碎的光线从上方坠落，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光斑，如同跳动的萤火。
苔藓植物沿着岩壁的褶皱蔓延，深绿、浅褐、暗紫的色块交织成奇异的图案，有些甚至能在光线变化时缓缓收缩，像是拥有生命的鳞片。藤蔓从穹顶垂落，有的粗壮如臂，表面覆盖着黏滑的汁液；有的纤细如丝，顶端挂着晶莹的露珠，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泽。
在这些植物构成的微型生态系统里，细小的生物在藤蔓间穿梭——它们双眼退化严重，身体呈现半透明的灰白色，靠着岩壁的震动感知周围环境，一旦有人靠近便会瞬间缩进苔藓深处，只留下簌簌的轻响。
此刻三人正站在一个最为宽大的空腔里。石室中央有一根断裂的石柱，表面布满螺旋状的刻痕，像是某种未知文明留下的图腾。杨锋和巴雷特正分头寻找出口，铁镐敲击岩石的清脆声响在空腔里回荡，形成连绵的回音。
妮可早已被眼前的景象吸引，她摘下腰间的记录表，取出特制的抗腐纸张和矿物颜料，蹲在一堆散落的遗物前专注地描绘着。那些遗物大多是锈蚀的金属碎片，表面覆盖着一层青绿色的锈迹，依稀能辨认出齿轮和管道的轮廓，显然是某种机械装置的残骸。
杨锋释放出精神力，如同无形的水波在石室中扩散开来。他的眉头随着精神力的探查微微皱起，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这已经是深入深渊后第无数次动用精神力，每次探查都会带来一阵尖锐的头痛，仿佛有钢针在太阳穴里搅动。
“我们走进死胡同了！”杨锋收回精神力，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被岩壁上的开凿痕迹是误导了，果然跟着走只会和前人一样绕进死路。”
巴雷特刚掀开一块挡住洞口的石板，闻言动作一顿。那洞口仅容孩童通过，边缘还残留着人工打磨的痕迹，却在最狭窄处突然收缩，连他和妮可的身形都无法挤过。“连我和妮可都无法穿过呢！”他直起身，铁镐扛在肩上，“叔叔，我们要返回到上一个路口吗？”
杨锋点头，目光扫过石室：“第一次走错路。先休息一会儿吧，让妮可慢慢记录。”他转头看向妮可，却见少女正蹲在一堆锈蚀的金属片前，画笔在纸上飞快舞动。那些金属片上刻着奇异的纹路，在光线照射下隐隐有微光流动，显然是某种古代遗物。
杨锋走到妮可身边时，她正用指尖轻轻拂过一块巴掌大的青铜残片，残片表面的纹路突然亮起，在她手背上印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符号。“妮可，”杨锋的声音放轻了些，“可以慢慢画，等会儿我们就要返回上一个路口了。”他顿了顿，看着少女专注的侧脸，补充道，“好运气用到头了，溯回代价的考验，从现在开始就要来了。”
妮可手中的画笔微微一震，墨色的颜料在纸上晕开一个小小的圆点。她抬起头，脸上依旧挂着明亮的笑容，只是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好的！我会做好心理准备的。”阳光透过岩壁的破洞落在她脸上，将细小的绒毛染成金色。
巴雷特早已按捺不住，扛着铁镐跑到石室另一侧的岩壁下，那里的岩层颜色明显与周围不同，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哐当——哐当——”铁镐敲击岩石的声音立刻在空腔里回荡起来，震得头顶落下簌簌的石屑。他时不时发出一声欢呼，显然是挖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杨锋靠在一根石柱上，抬手取下焊接在胸甲左侧的反制器。这巴掌大的金属装置表面布满复杂的纹路，中央有一个微微凸起的镜片显示着光标。他按动侧面的按钮注入气血，光标立刻亮起，如同被磁石吸引的指针，坚定不移地指向深渊的正下方。
这样的尝试已经重复了无数次，结果却从未改变。杨锋无奈地摇摇头，将反制器重新焊回胸甲。“除了第一件科技遗物是在浅层区域找到的，剩下的都藏在更深的地方吗？”他低声自语，指尖摩挲着胸甲上冰冷的金属，“看来这场冒险，比预想中还要漫长。”
他的手掌探入魂纸空间，那里是由特殊法术开辟出的存储空间，只能存放无生命的物体。指尖触到一块冰凉的金属，他取出一枚青铜徽章——那是老耿的通讯器，边缘已经被他的气血浸染得泛出暗红色。
将自身的气血缓缓注入徽章，青铜表面的纹路如同活过来一般依次亮起，徽章机械零件展开，构成一个复杂的阵法。片刻后，一道半透明的虚影在杨锋面前展开，像是被水纹扭曲的影像。画面里，老耿熟悉的背影正伏在工作台上，夹渣银白的头发乱糟糟地竖着，身上沾满油污，手里的焊枪不时喷出一串火花，照亮他专注的侧脸。
杨锋看着这个沉浸在工作中的身影，轻咳一声：“我的老耿大哥啊！我可算联系上你了。”老耿像是被惊醒的兔子，猛地回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惊喜的光芒：“哎呀，小兄弟！你可算联系我了！不是说好了，到地方就立马联系吗？”
杨锋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明明是你又忘了吧？我还以为你早就不记得有我这么个人了。”老耿尴尬地抓了抓头发，油污在脸颊上蹭出一道黑印：“怎么会呢！咱们可是有契约的，每十天都会提醒我一次查看你的状况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