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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势好些了的李长风和李云飞互相搀扶着，慢慢走到一片僻静的山坳里。他们的脸色依旧苍白，脚步虚浮，但眼神中多了一丝坚定。
付天早已在此等候，手中握着一把铁铲，默默地挖着坑。看到他们过来，他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埋头苦干。
李长风深吸一口气，拿起另一把铁铲，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开始挖坑。泥土被一铲一铲地挖起，散发出潮湿的气息。李云飞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将族人的遗体抬过来。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如今都已变得冰冷而僵硬。
他们的动作很慢，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疼痛的呻吟。但他们没有停下，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做着。付天不时地停下来，帮他们擦擦汗，或者扶一把摇摇欲坠的李云飞。
夕阳渐渐落下，夜幕开始降临。山风吹过，带来阵阵寒意。他们终于挖好了一个大坑，将族人的遗体一一安放进去。李长风看着那些残缺不全的遗体，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李云飞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付天默默地站在一旁，眼神凝重。他知道，此刻任何安慰都是多余的。
最后，他们一起挥起铁铲，将泥土盖在遗体上。很快，一个小小的土坟就堆了起来。李长风从旁边搬来一块石头，立在坟前，算是墓碑。
三人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李长风哽咽着说："爹，娘，孩儿不孝，没能保护好族人。但请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报仇的！"
李云飞也跟着喊道："对，我们一定会报仇！"
付天依旧沉默，但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们的命运将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夜色越来越浓，山坳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三人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座新坟，然后默默地离开了。他们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但却透着一股不屈的意志。
残阳如血，洒在李家宗祠的断壁残垣上。李云飞站在乱葬坑边，看着三长老等人的尸体被随意丢弃，眼中怒火未熄。这些人背叛家族，引狼入室，害得李家满门抄斩，如今死了都便宜他们了。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此等叛贼，暴尸荒野都是轻的，还想入土为安？”
李长风缓步走来，他身上的血污尚未洗净，脸上却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平静。他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如今只剩下僵硬与冰冷，轻轻叹了口气，“云飞，李家已经没了。”
李云飞猛地回头，眼中赤红，“正是因为李家没了，才更要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然后呢？”李长风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李家能回来吗？死去的族人能活过来吗？”他指着那些尸体，“他们活着的时候是李家的罪人，死了，就只是一具具尸体了。我们恨他们，可李家覆灭的账，难道只算在他们头上？”
李云飞语塞，胸口剧烈起伏，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长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活着的人，该做的不是沉溺于仇恨，而是记住教训，活下去。计较这些，除了让我们更痛苦，没有任何意义。给他们挖个坑，埋了吧，就当……是给李家的过去，画上一个句号。”
夕阳渐渐沉入西山，夜幕开始降临。李云飞看着李长风平静的侧脸，又看了看那些在暮色中逐渐模糊的尸体，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是啊，李家已经没了，再大的仇恨，再深的计较，又能改变什么呢？他疲惫地挥了挥手，声音沙哑，“找个地方，埋了吧。”
李长风点了点头，转身吩咐仅剩的几个族人去挖坑。夜色中，只有铁锹铲土的声音，沉闷而压抑。李云飞站在原地，望着李家宗祠的方向，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夜色如墨，李长风与李云飞各自身形压低，肩上扛着、手里提着鼓鼓囊囊的布袋，里面是李家积攒多年的金银细软。月光下，两人脚步踉跄却急促，沉重的布袋几乎压弯了腰，每一步都踩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他们不敢走正门，绕过后院狗洞钻出李家大宅，一路疾行至村外老槐树下。那里早有一道黑影等候，正是付天。他见二人到来，眼中闪过一丝急切，低声道：“都齐了？”
李长风喘着粗气，抹了把额头的汗：“齐了，能带走的都在这儿了。”李云飞将最后一个布袋扔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里面显然是些沉重的元宝。
付天不再多言，朝身后一挥手，三匹快马从树后阴影里牵了出来。三人迅速将布袋捆在马背上，动作麻利，不敢有片刻耽搁。李长风翻身上马，回望了一眼黑沉沉的李家坞堡，眼中没有留恋，只有决绝。
“走！”付天低喝一声，率先策马冲出。李长风与李云飞紧随其后，三骑人影如离弦之箭，很快便消失在通往山口的夜色中。马蹄声渐远，只留下满地狼藉的脚印，和李家领地内即将到来的惊涛骇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