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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王府的尘埃尚未落定,皇宫大内的气氛却因两位至尊的病情而依旧凝重。慈宁宫内药香弥漫,取代了往日的檀香。太后陈氏靠坐在凤榻上,脸色虽仍有些苍白,但精神已比前几日好了许多。德妃赵氏正小心翼翼地侍奉汤药。
“母后,您感觉可好些了?”德妃声音温柔,带着关切。她这些日子衣不解带地侍奉太后,眼底有着淡淡的青影,却无半分怨色。
太后微微颔首,接过药碗,自己慢慢啜饮着:“哀家这条老命,多亏了渊儿和青鸾那丫头警醒,也多亏了云倾留下的方子和你这些日子的细心。”她顿了顿,目光投向殿外,“皇帝那边……还是老样子么?”
德妃神色一黯,轻轻摇头:“太医说,陛下龙体受损颇重,虽性命无碍,但……恐难复旧观。每日清醒的时辰不多,言语也……”她没再说下去,意思却已明了。昭元帝中风的后遗症极其严重,半边身子无法动弹,口齿不清,连清晰的意识都时断时续。
正说着,殿外传来内侍的通传声:“启禀太后娘娘,德妃娘娘,渊亲王妃求见。”
太后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光亮:“快请!”
殿门开启,萧云倾一身素雅的月白色宫装,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她风尘仆仆,眉宇间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那双沉静的眼眸却亮如星辰,清澈而坚定。她身后跟着青鸾,依旧是一身利落的劲装,沉默而忠诚。
“臣媳萧云倾,叩见太后娘娘,德妃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萧云倾依礼下拜,声音清越。
“快起来!好孩子,快过来让哀家看看!”太后连忙招手,脸上露出真切的慈爱和心疼,“前线奔波,刚回京又遇上这等祸事,可苦了你了。”
萧云倾起身,走到榻前。青鸾默默退至一旁侍立。德妃也起身让开位置,对萧云倾点头示意,眼中带着感激。若非萧云倾离京前为太后精心调理,又留下应急药方和嘱咐青鸾暗中保护,后果不堪设想。
“劳太后娘娘挂心,臣媳无恙。”萧云倾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太后脸上,仔细端详着她的气色,又自然地搭上太后的腕脉。“娘娘脉象虽虚浮,但已有平稳之象,邪毒已清大半。只是此番受惊不小,还需好生静养,辅以安神定志之药。”她语气沉稳,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太后看着她从容的动作和笃定的眼神,心中大定,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哀家听你的。有你在,哀家这心里就踏实了。”她拍了拍萧云倾的手背,随即又忧心忡忡地看向德妃,“云倾啊,皇帝那边……”
“臣媳正要禀告。”萧云倾正色道,“臣媳离京前,曾为陛下行针用药,稳住病情。此番回京,自当以陛下龙体为重。请太后娘娘、德妃娘娘允准臣媳即刻为陛下诊视。”
“准!自然准!”太后连声道,“德妃,你带云倾过去。哀家这里无碍了。”
“是,母后。”德妃应下,转向萧云倾,“王妃,请随我来。”
养心殿内,药气更浓。昭元帝躺在宽大的龙床上,明黄的锦被盖至胸口。他原本威严的面容此刻显得有些浮肿,口眼微微歪斜,半边身体僵硬地躺着,只有一双眼睛半睁着,眼神时而浑浊,时而闪过一丝清醒的痛楚和深沉的阴郁。高无庸躬着身子侍立在床边,满脸忧色。
“陛下,渊亲王妃奉太后懿旨,前来为您请脉。”德妃轻声禀报。
昭元帝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嗬嗬”声,目光落在走进来的萧云倾身上。那眼神极其复杂,有对生的渴望,有对病痛的愤怒,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和……忌惮。
萧云倾恍若未见那复杂的目光,神色沉静如水。她走到床边,恭敬行礼:“臣媳萧云倾,叩见陛下。”然后起身,对高无庸道:“高总管,请协助为陛下露出手腕。”
诊脉的过程漫长而安静。萧云倾凝神静气,三根手指搭在昭元帝枯瘦的腕脉上,细细体察。殿内落针可闻,只有昭元帝偶尔发出的沉重呼吸声。德妃和高无庸都屏息凝神,紧张地看着萧云倾。
许久,萧云倾才收回手。她眉头微蹙,沉吟片刻,才开口道:“陛下此症,乃风邪深入经络,阻塞窍道所致。之前虽经救治保住性命,但瘀滞未除,故而有此偏枯失语之象。”
她看向德妃和高无庸:“需以金针渡穴之术,辅以汤药,强行疏通瘀阻。此过程会有些许痛楚,且需每日行针,不可间断。陛下,您可能忍耐?”她最后一句,是对着昭元帝问的,目光坦然地迎上皇帝那审视的视线。
昭元帝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即化为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他艰难地、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一个含糊却坚定的单音:“……嗯!”
“好。”萧云倾不再多言。她打开随身携带的紫檀木药箱,取出一个精致的针囊。里面长短不一、细如牛毛的金针排列整齐,闪烁着柔和却锐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