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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欧斯利低沉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铁砧,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林墨濒临破碎的意识上。胎海之眼的秘密,破坏结算核心的钥匙——这是他唯一能用来交易的筹码。代价是成为典狱长探入深渊漩涡的“规则之手”,再无回头路。
冰冷的金属平台上,林墨残破的水流躯体在莱欧斯利俯视的目光下艰难地起伏着,如同搁浅垂死的鱼。构成身体的灰败水流中,那代表洛蒂娅等纯水精灵的微弱幽蓝光点如同风中残烛,在绝望中闪烁着最后的不屈。
“……好……”水流艰难地震荡出一个嘶哑的意念音节,带着认命般的决绝。他没有选择。为了那些正在被深渊锁链拖向毁灭的纯水精灵,为了洛蒂娅最后的悲鸣,他必须抓住这唯一的、通往地狱的门票。
莱欧斯利深灰色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意外或赞赏,只有一种“交易达成”的冰冷确认。他悬在林墨胸口监管符文上方的、覆盖着暗灰色指虎的右手猛地向下一按!
噗嗤!
指虎并未接触实体,但那暗灰色的混沌能量如同活物般瞬间刺入监管符文!一股远比之前重组力场更加霸道、更加精密的规则力量粗暴地涌入林墨的核心!
“坏账重组…第二阶段…熔炉信标…植入…”冰冷的电子音如同行刑的宣告。
“呃啊——!!!”
林墨残存的意识瞬间被难以言喻的痛苦淹没。这痛苦并非作用于水流躯体,而是直接作用于他核心的规则框架!莱欧斯利的力量如同烧红的烙铁,在他濒临崩溃的规则结构上强行烙印、改造、重构!
构成他躯体的水流剧烈地沸腾、扭曲、重组。灰败的底色被强行压制,深渊残留的暗紫色污染光点在暗灰色能量的冲击下发出细碎的湮灭爆鸣,迅速黯淡。博士的猩红印记如同受惊的毒蛇,猛地收缩、潜伏,更深地隐藏起来,只留下冰冷的窥伺感。唯有那代表纯水精灵生命链接的幽蓝光点,在莱欧斯利力量的刻意“保护”下得以保留,并被强行稳固、增强,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带着水润光泽的蓝晕。
更核心的变化发生在林墨的意识深处。莱欧斯利的力量在他灵魂的“废墟”上,强行构筑起一个微小却极其精密的暗灰色结构——一个由无数旋转的混沌符文构成的微型熔炉虚影。这虚影散发着纯粹的、属于莱欧斯利的坏账熔炉湮灭气息,成为了一个无比醒目的“信标”。它贪婪地汲取着周围游离的规则信息,尤其是与坏账熔炉同源的力量痕迹,同时也在不断地向外界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带着“坏账熔炉”印记的规则波动。
林墨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强行安装了定位器和信号发射器的破旧玩偶。他残破的躯体和规则框架成了莱欧斯利力量的载体和延伸。
剧痛渐渐平息,转化为一种深沉的、冰冷的麻木。林墨发现自己重新“站”了起来。水流构成的躯体不再是之前的浑浊灰败,而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半透明的暗灰色调,表面流淌着细微的混沌光晕。胸口那枚监管符文被一层暗灰色的熔炉虚影包裹,核心处一点幽蓝的生命之光顽强地闪烁。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体内那个微型熔炉信标的每一次搏动,每一次都带来灵魂被异物侵占的冰冷悸动。
“信标…已激活…”莱欧斯利收回右手,指尖的暗芒微微收敛。他深灰色的眼眸审视着眼前这具被改造完成的“人形信标”,如同工匠在检查自己的作品。“它会指引你…靠近…胎海深处…那个…‘赝品熔炉’…”
他转身走向冰冷的金属墙壁,覆盖指虎的右手随意地在光滑的合金表面一按。
嗡——!
墙壁无声地滑开,露出后面一个深邃幽暗、散发着浓烈原始腥咸气息的竖井通道。污浊的、翻滚着暗紫色微光的原始胎海之水在竖井下方汹涌澎湃,发出沉闷的咆哮。冰冷刺骨的水汽混合着腐朽与不祥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跳下去。”莱欧斯利的声音毫无波澜,如同下达一个最普通的指令。“信标…会为你…开辟…一条…临时的…‘熔炉航道’…”
林墨(或者说,被信标驱动的林墨)没有丝毫犹豫,迈开沉重的、流淌着暗灰色光晕的水流之“足”,走向那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竖井边缘。洛蒂娅绝望的眼神和深渊锁链的刺耳摩擦声在他核心深处回响,压倒了信标带来的冰冷麻木。他纵身一跃。
噗通!
污浊冰冷的原始胎海之水瞬间将他吞没。巨大的水压和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水中翻滚的暗紫色深渊污染如同亿万根冰冷的毒针,疯狂地侵蚀着他的水流躯体。然而,就在污染即将触及核心的刹那——
嗡!
林墨体内的微型熔炉信标猛地爆发出强烈的暗灰色光芒!一个微型的、不断旋转的混沌熔炉虚影以他为中心瞬间展开,形成一个直径约两米的、半透明的暗灰色能量泡。能量泡的边缘,无数细小的混沌符文如同活物般流转、湮灭,将汹涌而来的污浊胎海之水和其中蕴含的深渊污染强行推开、中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