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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风突然掀起褪色的门帘，马晓梅端着核桃馕的身影在窗外一闪而过。艾吉莱斯绸裙摆扫落的露珠坠在无人机包装箱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圆斑。艾山江的喉结动了动，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开斋节的傍晚：十四岁的马晓梅也是这样端着馕走过晒场，裙角扫落的不是露水，而是他故意撒在路上的鹰嘴豆。
第四幕 金镰刀的审判
正午的宣礼声响起时，晒场上的对峙已进入白热化。纳斯尔丁的保镖正用激光测距仪扫描合作社的彩钢棚，红光扫过墙角的馕坑，惊醒了沉睡的菌丝网络——那是马晓梅偷偷培植的老窖酵母，此刻正顺着砖缝爬上测绘仪镜头。
"看看这些数据！"纳斯尔丁挥舞着平板电脑，全息投影里的棉田像块溃烂的皮肤，"酸碱失衡！重金属超标！你们种的不是棉花，是裹尸布！"
阿依努尔突然抄起墙角的坎土曼，生锈的刃口劈开全息投影。这个动作和二十三年前父亲如出一辙，只是当年劈开的是征地队的皮卡车胎。"我们的土地会自愈，"她扯开领口的银纽扣，露出锁骨下方暗红的枪伤疤痕，"就像胡杨会从枯枝里长出新芽。"
马晓梅的尖叫从馕坑方向炸响。智能温控系统突然失控，液晶屏上跳出父亲偏瘫后的心电图波形。老马哈木的轮椅卡在井台边缘，镶银汤瓶滚落深井的叮当声里，菌丝网络终于完成对测绘仪的全面入侵——所有数据突然变成维吾尔谚语："土地的记忆比任何合同都长久。"
第五幕 露珠里的银河
暮色降临时，艾山江的骰子停在了"人心比和田玉难琢磨"那面。他蹲在物流站后院的沙枣树下，指尖拨弄着马晓梅裙摆遗落的银线头。无人机包装箱上的水渍已凝成盐霜，在月光下闪着磷火般的微光。
合作社方向传来托布秀尔琴的颤音，那是阿依努尔在弹奏父亲最爱的《丰收舞曲》。琴声惊醒了沉睡的菌丝网络，马晓梅培植的老窖酵母正顺着地脉爬向晒场，在纳斯尔丁的路虎轮胎上绽放荧光蘑菇。
深井里突然传出沉闷的回响，马哈木的镶银汤瓶在井底撞碎了某个陶罐。菌丝顺着井壁疯长，将1958年埋藏的合作社初创文书托出水面——羊皮纸上褪色的指印中，马家、艾山家和买买提家的血渍依然清晰可辨。
当北斗七星升到胡杨树梢时，第一片金叶飘落在阿依努尔的账本上。她终于发现"负债67万"的真相：吐尔洪集团篡改了农药采购数据，那些标着"生物制剂"的货箱里，装着的正是让土地中毒的元凶。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