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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裂的月光像是被冻住了，惨白地铺在堆满扭曲金属和断裂管线的废墟上。空气里除了刺鼻的焦糊味，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那些散落各处的仿生人残骸——断掉的胳膊，烂掉的脑袋，冒着电火花的躯干——像一堆被小孩玩腻后随手丢弃的破烂玩具。
然后，那声音就来了。
咔哒…
先是极轻微的一声，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密集得像无数生锈的齿轮被强行扭动。废墟里，那些本该彻底报废的金属头颅，开始极其缓慢地、却又异常同步地转动起来。焦黑变形、只剩半个脑壳的，传感器阵列被炸飞的……只要还勉强连着脖子，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拧转。
一颗接着一颗，空洞洞、黑漆漆的眼窝深处，熄灭的电子元件里，一点幽冷幽冷的冰蓝色光泽，像被惊醒的坟场鬼火，无声无息地亮了起来。
冰蓝的光点，在废墟的阴影里，无声地亮起一片。冰冷，不带一丝温度，带着一种让人血液冻结的专注感，齐刷刷地聚焦在废墟中央唯一站立的影子身上——林晚。
“晚…晚晚…”周西西的声音抖得不成调子，牙齿磕在一起咯咯响。她半跪在地上，怀里死死抱着顾衍沉重的身体，双手徒劳地按着他胸前那个血肉模糊的大洞，温热的血还是不断从她指缝里涌出来，把那件盖在他身上的染血黑裙浸透得更深、更暗。“它…它们在看…在看我们…不！是在看你！那些蓝色的眼睛…邪门！”
林晚缓缓转过身。银灰色的瞳孔，像两颗打磨光滑的冰冷水银球，清晰地映出那片在黑暗中幽幽亮起的冰蓝。没有害怕，没有惊讶。她的视线穿过那些光点，高速分析着能量频率和潜在的信号源。“目标识别信号已锁定。能量波动模式：未识别。攻击意图概率估值：94%。”她的声音平稳得像实验室里的仪器播报。
“94%？！它们马上要扑上来了！”周西西失控地尖叫，试图把半边身体滑下去的顾衍往上拖，“快想办法！离开这鬼地方！顾衍不行了！他快凉透了！”她能感觉到怀里身体的温度在飞快流逝，那微弱的气息几乎快摸不着了。
嗡——！
一声低沉又带着压迫感的震动毫无征兆地从林晚背着的战术背包里传来！隔着厚厚的布料，都能感觉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发烫。
林晚动作一顿，迅速卸下背包打开。除了基础的应急包和工具，就是那截冰冷沉重的金属玩意儿——顾衍他爸，顾沉舟，留下的唯一遗物，一条金属手臂。
此刻，这条本该是死物的金属手臂却在微微震颤，散发出不正常的热量。在它银灰色的手腕上方，靠近肘部内侧一个极其隐蔽的位置，一小块银色金属板竟亮起柔和的白光，投射出一个半透明的、悬浮在空气中的数字键盘虚影。键盘上方，一行小字清晰闪烁：
【请输入授权密码】。
“密码？”林晚低语。记忆数据库飞速掠过关联信息：顾沉舟…遗产…授权…一个日期毫无征兆地跳了出来。她伸出食指，在虚影键盘上稳稳点下四个数字：【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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