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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栋终于看清了引路人的模样。
那是一个极其矮小的老妪。身高不足一米五,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藏青色斜襟布袄,下身是同色的肥大布裤。她的背佝偻得厉害,仿佛背负着一座无形的大山。稀疏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松散的小髻,用一根磨得发亮的木簪固定着。脸上沟壑纵横,如同干裂的河床,布满了深褐色的老年斑。一双眼睛深陷在皱纹里,眼珠浑浊发黄,却异常沉静,仿佛两口古井,映不出任何波澜。她的嘴唇薄而干瘪,紧紧抿着,透着一股历经沧桑的坚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麻木。
她一手提着那盏昏黄的煤油灯,另一只手拄着一根磨得油亮的枣木拐杖。拐杖的头部,被摩挲得如同包浆。
昏黄的光线下,陈国栋也看清了他们所在的环境。
这里似乎是废弃工厂内部一个巨大的、被分隔开来的工具间或者小型仓库。空间不大,约莫二十平米。四周堆满了生锈废弃的机械零件、蒙尘的木箱和早已腐烂的麻袋。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铁锈味,混杂着那股挥之不去的、独特的清苦药香。药香的源头,似乎是房间角落一个用几块破砖垒砌的简易土灶。灶上架着一口边缘豁口、被烟火熏得漆黑的砂锅,锅里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散发出更加浓郁的药味。
灶台旁的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相对干净的干草,上面铺着一块洗得发白、却打满补丁的粗布床单。这似乎是老妪的栖身之所。
“放…炕上…” 老妪用枣木拐杖指了指那铺着粗布的干草堆,声音依旧沙哑,没什么情绪。
陈国栋连忙照做,小心翼翼地将背上的苏清雪和架着的萧尘并排放置在干草铺成的“炕”上。苏清雪依旧昏迷,脸上的幽蓝毒纹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更加妖异刺目。萧尘的身体滚烫得惊人,眉头紧锁,牙关紧咬,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周身气息紊乱,冰寒与灼热交替浮现。
老妪提着煤油灯,佝偻着身体,缓缓走近。昏黄的光线落在苏清雪脸上,当看到那被墨绿“冰线”勾勒冻结的幽蓝毒纹时,她那浑浊如同古井的眼眸深处,似乎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一丝难以察觉的惊疑掠过。
随即,她的目光转向旁边的萧尘。当昏黄的灯光照亮萧尘年轻却苍白染血的脸庞,尤其是看清他那在痛苦中依旧显得极其熟悉的眉眼轮廓时——
老妪佝偻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闪电击中!
她手中提着的煤油灯剧烈地晃动起来!昏黄的光影在斑驳的墙壁上疯狂跳跃!她那枯瘦如同鸡爪、布满老年斑的手死死攥紧了枣木拐杖,指节因为用力而惨白!深陷在皱纹里的浑浊双眼骤然睁大!瞳孔深处,那凝固了数十年的麻木如同冰面般寸寸碎裂!一种混合着极致震惊、难以置信、狂喜和一种跨越漫长时光、深入骨髓的痛楚洪流,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