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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乙的声音如同冰冷的裁决之锤,重重砸在萧尘残破的意识之上。仅此一块心髓,仅能护持一人!
濒死的黑暗如同粘稠的沼泽,拖拽着萧尘的意识沉沦。骨骼寸断的剧痛,诅咒蚀心的冰冷,丹田彻底枯竭的空洞…这一切都抵不上心尖被撕裂的万分之一!清雪冰封碎裂的声音,魂力如风中残烛般逸散的景象,如同最锋利的刻刀,在他灵魂深处一遍遍刮过!
‘清雪…紫鳞…’绝望的嘶吼在破碎的识海中回荡。他不能死!清雪不能死!紫鳞也不能沦为深渊的傀儡!可心髓只有一块,青乙的力量只能护住一人!
残酷的现实如同冰冷的枷锁,勒得他几乎窒息。刑前辈燃尽薪火换来的指引,难道就是为了将他们推向另一个更绝望的深渊?不!他不甘心!
就在这濒临湮灭的绝望深渊里,一点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火星,骤然在他识海最深处炸开!那是刑最后传递薪火时,烙印在他灵魂核心的一点守护意志——并非力量,而是一种信念,一种在绝境中亦不放弃同伴、不屈于命运的决绝!
‘守护…’刑的声音仿佛跨越时空再次响起,带着万载沉淀的厚重,并非虚言,而是点燃意志的火种!‘薪火非独燃可共照亮前路…’
共燃?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劈开了萧尘意识中绝望的混沌!青乙的话在耳边回响:“心髓其力…仅够重塑一人魂基或压制一人诅咒或尝试剥离一道烙印” 力量是有限的,只能用于一个方向。但如果如果这份力量不是用来“重塑”、“压制”或“剥离”,而是用来“点燃”呢?
点燃什么?
点燃自身!点燃刑留下的守护薪火!点燃那被深渊诅咒侵蚀、本该腐朽的生命本源!以心髓无匹的生机作为最狂暴的薪柴,以守护的意志为引,将自己彻底点燃,化为最炽烈的火炬!不是重塑己身,而是以焚尽自身的代价,强行将刑的守护法则网络催发到极致,去修补清雪破碎的魂火,去压制紫鳞体内暴走的深渊烙印!
这是真正的豪赌!赌心髓磅礴的生命力能否在焚尽他之前,短暂支撑起刑法则网络的爆发!赌青乙作为建木守护者,能否在法则网络爆发的瞬间,抓住那稍纵即逝的机会,完成对清雪和紫鳞的护持!更赌他自己残存的意志,能否在焚天凝脉诀点燃的毁灭烈焰中,维持法则网络不崩!
九死一生?不!是十死无生!一旦开始,他必将化为灰烬,形神俱灭!心髓的力量会被法则网络瞬间抽干,他甚至连一丝生机都无法留下!
但——这是唯一可能同时救下清雪和紫鳞的路!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机会!
“呃啊——!”萧尘破碎的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嘶吼,这并非痛苦,而是决绝!在苏清雪魂火即将彻底溃散、紫鳞的竖瞳彻底被深渊黑暗吞噬、青乙凝重目光注视的千钧一发之际,他残破不堪的身体猛地爆发出回光返照般的力量!
无视了全身骨骼的悲鸣,无视了诅咒侵蚀心脉的剧痛,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抬头,那双被血污模糊、却燃烧着近乎疯狂意志的眼眸,死死盯住青乙!
“前辈——!”嘶哑的声音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如同濒死孤狼的最后长嗥,瞬间压过了血河的咆哮和紫鳞的混乱尖啸,“心髓给我!护住她们!”
青乙年轮般的双眸骤然收缩!以他的境界,瞬间洞悉了萧尘那疯狂念头背后的实质——引火自焚,薪尽火传!
“你…!”饶是青乙历经万载沧桑,此刻也被这少年玉石俱焚的决绝所撼动!这已非简单的牺牲,而是要将自身化作点燃希望的火种,在彻底熄灭前,用焚尽一切的火焰去照亮同伴的生路!
“不可!”苏清雪残存的意念剧烈波动,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她虽在冰封破碎边缘,魂火摇曳,却清晰地感知到了萧尘那疯狂计划中蕴含的彻底消亡之意!冰晶裂痕急剧扩大,逸散的魂力仿佛要随之彻底熄灭,“萧尘…住手…!”
“叽…吼…尘…不…”紫鳞混乱狂暴的意念中,属于“紫鳞”的那一丝微光在萧尘决绝的嘶吼下剧烈挣扎,竟短暂地压过了深渊的咆哮,竖瞳中的黑暗出现了一丝混沌的涟漪,混乱的空间乱流出现了一瞬的凝滞!萧尘的呼唤,如同投入沸腾油锅的一滴清水,瞬间引发了它体内混沌核心与深渊烙印更剧烈的冲突!一股源自混沌本源的、堪拒被彻底吞噬的狂暴力量,在它小小的身体里疯狂积聚!
“戍卫者传承者…你…”青乙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他看到了萧尘眼中燃烧的守护之火,那火焰的纯粹与炽烈,竟让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位以身化界、守护众生的“戍卫者”刑的影子!刑的薪火,在这一刻,在这个少年身上,爆发出了超越力量本身的、震撼灵魂的光辉!
时机稍纵即逝!
青乙眼中再无半分犹豫,决断如雷霆!他一手维持着磅礴生命源力灌注苏清雪眉心冰晶,延缓其彻底崩碎,一手凌空一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