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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筹备正月初八的婚姻,年前年后,都过得乱糟糟,且身在异乡,断没有在上京时的热闹与安心。
正月初八,青州。
料峭春寒裹着未融的残雪,将新建的扶翊公主府映衬得格外肃穆。
朱门高墙之上,崭新的彩绘在晨光熹微中透出几分生硬与仓促,檐下成排的赤绡宫灯尚未点燃,更添几分冷清。
这耗费巨资、仓促完工的府邸,与其说是喜庆的婚房,不如说更像一座精心打造的囚笼。
但要“囚”谁,就说不准了。
府门大开,朝廷派来主持婚礼的宗正寺官员身着绛紫礼服,与青州地方属官早已肃立两侧。
公主府正堂“崇晖堂”内,金碧辉煌。巨大的“喜”字高悬,赤金烛台燃着孩儿臂粗的龙凤喜烛,将满堂的织金锦茵、红木家具映照得流光溢彩,却驱不散那股子刻骨的压抑。
迎春端坐主位。
她身着繁复厚重的九树翟衣,赤红为底,金线绣翟鸟、云霞、山河纹样,层叠铺展,庄重华贵,裹束得令人窒息。
高耸的花冠上簪着九树金灿灿的花钿,垂下的珍珠流苏纹丝不动,遮住了她大半神情,只露出线条温婉却异常沉静的下颌。
眉心那颗朱砂痣,在浓重的妆容下,红得刺眼,如同凝固的血珠。
时辰将至。
门外传来一阵异样的喧哗,非是鼓乐,而是沉重的脚步声与压抑的喘息。
陆奉青,终于“起得了床”了。
他没有骑马,更没有骑马的能力,按照入赘的仪礼,被安置在一乘四面垂着薄纱、由八名健壮仆夫抬着的步舆上。薄纱朦胧,隐约可见他一身簇新的驸马礼服——深青色,绣着象征臣属的纹样,而非亲王郡王的龙蟒。
陆奉青斜倚在舆内软枕上,脸色是精心修饰过的苍白,嘴唇紧抿,眼神透过纱帘,死死盯着公主府洞开的大门,那里面没有半分新郎的喜气,只有冰冷的屈辱与莫名的恨意。
东都的差事,他办得不好,也就只剩下如今“和亲”的用处了。
最刺目的,是他头上覆着一方与新娘婚礼制式相似、却小了许多的赤金流苏盖头。这是陆夏在极致羞辱下,对“入赘”二字最赤裸的昭示——今日非娶,而是“嫁”。
步舆在府门前稳稳落下。
大婚之仪,始于“宣敕”。
崇晖堂中门大开,正对庭院,庭院中央设着香案。一名身着绯色宦官常服、手持明黄卷轴的年轻内侍,在四名金吾卫甲士的护卫下,步履沉稳地踏入庭院,立于香案之前。
汪年稚嫩的面容肃穆,跟着纪绿沉久了,眼神也历练出了锐利,四下一扫,正是宣旨的前兆。
“大衍扶翊公主、驸马都尉陆奉青、淄青节度使陆夏,并淄青诸军民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