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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她的前途与命运,想方设法,托付于人。
“郎君……”采蓝哭得娟秀的五官皱在一起,“不要抛下采蓝,你走了……采蓝怎么办……”
绞着温热的巾帕,采蓝打了个哭嗝儿,给崔颂仪擦拭嘴角新涌出的血迹。
“娘子,”她跪下叩头,把红得发亮的地板撞得咚咚响,“娘子……求你救救崔郎君,郎君他真的是个好人……”
“郎君对娘子一片情深,求娘子救救郎君……”
她只是紧紧拽着迎春艾绿色的裙角苦苦哀求,仿佛只要抓住迎春,就能够留住崔颂仪的性命。
“采蓝……”崔颂仪偏了偏脸,避免自己的窘迫被迎春直收眼底,“不要……为难二娘子……”
“我是去见芥娘了,你别哭……跟着二娘子,二娘子会保你平安,你别担心……”
“要是以后,还跟二娘子回上京,记得给县主说……‘从前……是崔某耽误了县主年华,崔某一去不返,愿县主重梳蝉鬓,美扫娥眉,选聘高官之主,美效琴瑟合韵’。”
迎春眨了眨眼,崔纳弥的影子总环绕着她似的,眼看一个个鲜活的人无端在她面前丧失生机,她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
只能任眼泪肆意横流。
在采蓝、白露的帮助下,她将崔颂仪放平,让他躺得更舒服一些。
无声中,一珠泪从下颌滑落,落进崔颂仪微垂的眼眸里,崔颂仪慌张起来,俊秀的眉眼顿时无措起来。
“不哭……殿下不哭……”
他的手已经没什么力气,够不到迎春的侧脸。
他有话始终不能说,只能贪恋地将她的模样铭记。
他的公主殿下,原来不是这样的,即便她的这一张脸更好看,也更讨喜。
他的公主殿下曾经因帝王的猜忌而被抹杀,他的妹妹左右为难死于天家子孙的一念恶意。
他么……这一去算是为国尽忠。
天子不似人君,可大衍依旧是那个大衍。
皇天后土,他心心念念的人,皆在此间。
他小时候,抱过更小的她,能死在她怀里,也算是死得其所。
今夜这一出,他得谢陆夏,他一生,从未像此刻这样圆满过。
世上排行第九的人那么多,博陵崔氏的子弟也不在少数。
可上京坊间传唱的九郎只有一人,崔郎君中的崔郎,也只有一人。
他不是不够好,他只是没有遇见她。
他想对迎春说:你脱口而出的“九哥”,本来应该是我。和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九郎,也本应该是我。
你本是公主,不是什么公主伴读。
可他什么都不能说,她有她想走的路,她的世界,早已将他忘却。
他鬼迷心窍强求一回,结果……
比之纪绿沉与颜淏初道不同从而分道扬镳。
他们这样也挺不错了。
崔郎玉骨万人崇,香毂逶迤陌上逢。
灯火阑珊处,这一次没有遇见你,也……没有下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