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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吐谷浑陷入了一片繁忙之中，桩桩件件都需要端木洲亲力亲为，整个王庭都被一层肃穆而紧张的氛围笼罩着。
与此同时，远在归途上的姜兰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从吐谷浑回中原的路，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车轮碾过戈壁的碎石，穿过荒芜的草原，日复一日的颠簸让时间都失去了刻度。
连着赶了十天左右的路程，她早就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了。
白日里马车摇晃着前行，阳光透过车帘的缝隙斜斜地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倦意如同潮水般一阵阵涌来，时常不等她撑住眼皮，便直接在马车里糊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只有车外挂着的灯笼散出昏黄的光，映着赶车人模糊的背影。
不过幸好有冷向笛的照顾，他总是细心地为她留着一口温热的吃食，或是一碗熬得软糯的米粥，或是一碟咸香的酱菜，无论她随口说想要什么，他都会尽可能地寻来，算得上是有求必应。
可即便是这样看似平静的旅途，表面下依旧暗潮汹涌。
这一晚，马车在一处驿站停歇，四周静得能听见风吹过树梢的呜咽声。
姜兰躺在铺着软垫的床榻上，很快便坠入了梦乡，却不料做了个噩梦。
梦里，端木洲站在王庭的台阶上，泪流满面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眼神里满是绝望；她又看见粥粥穿着小小的虎头鞋，伸着胖乎乎的胳膊哭喊着要娘亲，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她在梦里急得团团转，却怎么也靠近不了他们，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剧烈地抽搐起来，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流着泪猛地醒了过来，胸口还在因为梦里的窒息感而剧烈起伏。
恍惚间，她忽然发现床榻前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人背对着门口的光亮，看不清面容，却绝不是冷向笛。
姜兰顿时有些惊慌，心脏“咚咚”地狂跳起来，下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锦被，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定了定神，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是谁？”
那男子缓缓转过身，身形挺拔，穿着一身深色的侍从服饰，脸上没什么表情，闻言微微躬身，语气平淡地说：“小人是来给您换燃香的。殿下说，您最近总是睡不好，所以特地让人备了这安神的香。”
说着，他便动手打开了手里提着的香盒，从里面取出一小截香料，借着车厢里微弱的灯光，重新点燃了插在香炉里的炭火。
姜兰看着他熟练的动作，也没有多想，只是抬手用袖口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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