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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将公司积压的事务处理得七七八八，许渊终于腾出空来。窗外暮色四合，霓虹初上，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邓乐的号码。
“喂，啊乐，出来喝一杯？”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处理完冗杂事务后的松弛。
“哟，许哥召唤？必须到！等我！”电话那头传来邓乐爽快的声音。
半小时后，两人选了一家烟火气十足的烤肉店。滋滋作响的五花肉和肥牛在滚烫的烤盘上蜷曲变色，油脂滴落，腾起带着焦香的烟雾。冰镇的啤酒瓶外凝结着水珠，在灯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店里人声鼎沸，觥筹交错，喧闹中自有一种市井的温暖。
邓乐熟练地翻动着肉片，夹起一块烤得金黄焦脆的五花肉，蘸了酱料裹进生菜里，塞进嘴里，满足地咀嚼着。
他端起冰凉的啤酒杯，和许渊碰了一下，灌了一大口，眼神里带着点埋怨和不解说道：“许哥，你这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到位了吧？怎么说走就走啊？前几天电话里聊了那么久，愣是一个字都没跟我提你要去西省的事，不够意思啊！”
许渊笑了笑，用夹子把烤盘边缘有些焦糊的肉片挪开，又放上新的。
“不是故意瞒你，”许渊解释道，声音在嘈杂的背景音中显得清晰而沉稳，“之前合同细节还没完全敲定，你也知道，这圈子里，变化比计划快。”
邓乐“哼”了一声，把生菜嚼得嘎吱响，故意板着脸：“得了吧，你就是把我当外人！怕我泄密还是咋的？”话虽这么说，语气里却没多少真生气，更像是朋友间的调侃。
许渊放下夹子，拿起酒杯，却没有立刻喝，目光认真地看向邓乐：“真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艺人的行程、项目，变数有多大，我今天跟你信誓旦旦说要去西省，可能明天投资方一句话，或者哪里协调出了岔子，这计划就黄了。不是我把你当外人，是怕到时候让你觉得我说话不算数，显得我不靠谱。”
邓乐看着许渊认真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那点佯装的埋怨瞬间烟消云散：“哎哟喂，我的许哥！跟你开玩笑呢！你怎么还一本正经解释上了？”他拿起酒瓶又给许渊满上，“我还能不知道你？你这人，没把握的事儿从来不说满。行行行，我懂了，理解万岁！”
许渊也笑了，举起重新满上的酒杯：“怕你误会嘛。来，走一个。”
“走一个！”邓乐豪爽地碰杯，金黄的液体在杯中晃荡，“祝咱们哥俩，都拥有更好的明天！”他一饮而尽，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祝更好的明天！”许渊也仰头喝干，冰凉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短暂的清爽。
几轮酒下肚，烤肉的热气和酒精的微醺让气氛更加放松。
邓乐又夹起一块烤得恰到好处的牛舌，边吃边问：“对了许哥，你去蓉市那边，人生地不熟的，有没有什么熟人照应啊？那边气候、饮食啥的，跟咱们这边可不太一样。”
许渊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后靠。脑海中属于“前身”的记忆碎片翻涌上来——几次匆匆往返蓉市的画面，都是为了张翔那个烂摊子，记忆里除了疲惫和烦躁，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温暖的痕迹。
许渊摇摇头，语气带着点自嘲：“蓉市啊……以前是去过几次，不过都是为了些糟心事，办完就走，跟打仗似的。要说熟人？一个都没有。不过这次还好，楚总在那边有个学长，也是个导演，这次剧集拍摄他也会深度参与。到时候就是他剧组的人来接我，很多事情，跟他沟通起来应该也方便。”
邓乐点点头：“有熟人接应就好。不过……许哥，我说句实在话，你这公司摊子慢慢铺开了，齐云、颜雪茹，以后可能还有新人，你这光杆司令可不行啊！至少得给艺人配个小助理吧？端茶倒水、跑腿对接、安排行程，这些杂事总不能都让他们自己干吧？你看人家大公司，那艺人出门，前呼后拥，生活助理、造型助理、宣传助理……恨不得连宠物都有专人伺候。再看看你家，啧，简直是业界清流，艺人啥都自己扛，连妆都得自己化吧？”
许渊被邓乐夸张的形容逗笑了，拿起啤酒瓶给自己和邓乐都满上：“低调，低调点好。树大招风。”
“低调？”邓乐像是听到了什么新鲜词，眉毛挑得老高，“许哥，你低调？上次为了帮齐云打那场舆论翻身仗，两百万！眼睛都不眨就砸进去了！”
许渊叹了口气，笑容里多了几分无奈和苦涩。“主要是……怕了。”许渊的声音低沉下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忘了林小雨了？当初招她当助理，看着挺机灵懂事的一个小姑娘，结果是别人安插进来的钉子！招人，尤其是贴身的助理，能力其次，首要的是忠诚，是能一条心。可这样的人哪儿那么容易找？”
邓乐脸上的调侃之色褪去，变得严肃起来，他深有感触地点点头，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缓缓说道：“许哥，你说到点子上了，信任这东西太金贵了。不怕你笑话，我那小破公司，前阵子也刚出了个篓子。一个刚招进来没多久的小记者，看着挺老实，结果转手就把我们好不容易挖到的一个独家爆料，高价卖给了对家营销号！气得我肝疼！所以说，招人难，招到心腹更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