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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星璃清冷的声线里，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波动，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了一颗极小的石子。
齐文翰，这个名字对她而言，早已被时光冲刷成一个遥远而模糊的符号。小学时那个阳光炽烈的午后，母亲红肿的双眼和那句“爸爸执行任务牺牲了”，构成了她对父亲最后的、也是全部的认知。
从此，夜枭小队队长的遗像，军方按时发放的抚恤金，以及母亲沉默却坚韧的背影，支撑着她长大。
考军警，加入治安局，成为守护者，与其说是梦想，不如说是她试图靠近那个模糊背影、理解他选择的方式。
陈玄冥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总是清澈冷静的眼眸深处，此刻正翻涌着连主人都尚未完全察觉的惊涛骇浪。他轻轻地将那份沉重的文件放在她面前的书桌上，指尖在冰冷的牛皮纸上点了点。
“齐文翰队长，他……已经确认死亡。”陈玄冥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寂静的书房里。
王郎奕脸上的轻松瞬间冻结，猛地从椅子里坐直身体：“什么？！玄冥哥你…星璃她爸不是早就……”
他看向齐星璃，后者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下褪尽了血色，像一尊突然失去支撑的白瓷人偶。她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不是当年。”陈玄冥打断王郎奕，目光始终锁定在齐星璃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是最近。看完它，你就明白了。”
齐星璃的指尖冰凉。
她伸出手，动作有些僵硬地拿起那份文件，拆开封口的火漆印。牛皮纸发出轻微的、干燥的摩擦声。
她抽出里面的文件，纸张带着档案室特有的陈旧气息。目光落在第一页的机密等级标识和那张熟悉的、年轻了许多的齐文翰的证件照上。
时间在书房里仿佛被拉长、凝固。只有台灯灯泡发出的微弱电流声，和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
王郎奕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齐星璃。她的表情从最初的茫然、震惊，到难以置信的僵滞，再到一种近乎空白的死寂。
那双总是映照着理性光芒的眼眸，此刻像蒙上了一层浓重的、无法穿透的灰雾。她的手指捏紧了纸张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文件上的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刻刀，在她认知的世界里凿开一道道狰狞的裂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