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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旋楼梯的菌丝纹路在三人脚下迅速褪色，露出原本的青石台阶。林墨刚踏下最后一级，视网膜煞图突然弹出金色警告：【功德结算中】。他掌心的金痣剧烈发烫，烫得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铜钱状纹路。每道纹路都在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皮而出。
地下空间比想象中开阔，像个废弃的银行金库。墙边堆满生锈的运钞车，车厢里不是钞票而是发黑的骨灰坛。坛身上用朱砂写着生辰八字，坛口封着褪色的债券。阿吉的条形码数字开始不受控制地疯涨，从390跳到420，边缘溢出细小的金色火花。他捂住手腕，指缝里漏出的光把地面烧出焦痕，那些焦痕组成古老的算符。
"见鬼！"赵上校踢翻最近的骨灰坛，坛身裂开的瞬间，里面涌出的不是骨灰而是成串的铜钱。铜钱落地发出金属脆响，每枚钱孔里都钻出条青铜色的细虫。虫子见风就长，转眼变成拇指粗的铜链，在地面蜿蜒爬行。他的战术目镜残片映出诡异画面——整个空间的地面下，埋着无数正在融化的功德簿，纸页上的朱砂数字像活物般扭动。
林墨的视网膜突然被金色淹没，煞图显示：【超度往生突击队，获功德值368万】。这个数字出现的刹那，所有骨灰坛同时炸裂，铜钱暴雨般射向天花板。阿吉的条形码数字直接跳到500，皮肤下开始浮现出铜钱形状的凸起，那些凸起在他皮下移动，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金库中央的青铜算盘自动运作起来，三米长的算珠杆上刻满扭曲的人脸。算珠碰撞声如同催命符，每响一声，墙角的功德簿残页就无风自动翻过一页。上面的朱砂数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变成血雾飘向算盘。林墨发现自己的右手正在金属化，金痣周围长出细小的铜锈，那些锈迹正顺着血管纹路向小臂蔓延。
赵上校突然跪倒在地，他的作战服口袋里钻出几十枚带血的铜钱。铜钱落地生根，眨眼间长成铜钱树，树枝上挂着的不是果实，而是缩小版的人头债券。有颗人头突然睁眼，嘴里吐出的竟是陈三卦的声音："他们在用阴德对冲阳世货币..."
阿吉痛苦地抓挠手臂，条形码数字回落到480。他指向算盘上方悬浮的青铜秤，秤杆两端刻着"天地"二字。"看秤盘！"他嘶吼着，声音里混着金属摩擦声。秤盘上的铜钱山正在崩塌，每掉落一枚，外界就有一家银行的金库发生莫名亏空。林墨的视网膜煞图同步显示：【货币体系崩溃度65%...78%...】
铜钱虫从各个角落涌来，啃噬着林墨正在金属化的小腿。那些虫子每咬一口，就有段记忆被抽走——他看见自己三岁时被父亲扛在肩头看庙会的画面正在变淡。阿吉的条形码突然分裂成两个，新出现的数字是【-120万】。他吐出口黑血，血滴在地面化作铜钱状的冰晶，冰晶里冻着个哭泣的婴儿虚影。
赵上校的战术匕首插进算盘主轴，刀刃立刻爬满铜锈。锈迹顺着刀柄爬上他的手臂，皮肤下浮现出债券编号。整个金库开始震颤，天花板落下带着霉味的纸灰——那是正在自燃的债券残骸。每片纸灰上都映着张痛苦的人脸，有张纸灰飘到林墨眼前，上面赫然是纺织厂女工们的合影。
林墨的金属右手突然龟裂，裂缝里迸发出耀眼的金光。三十六个女工的虚影从裂缝中钻出，她们开始收集空中飘散的功德簿残页。每接住一页，就有根连接算盘的铜链断裂。阿吉的两个条形码开始互相吞噬，皮肤下的铜钱凸起接连爆开，溅出带着檀香味的血。那些血滴在青铜秤上，秤盘顿时倾斜。
当最后一张债券化为灰烬，青铜秤轰然倒塌。秤砣砸在地面，露出藏在下面的青铜匣。匣盖自动弹开，里面整齐码放着三十六枚金叶子，每片叶子上都刻着女工的名字。林墨的右手恢复血肉之躯，但金痣变成了铜钱形状。阿吉的新条形码稳定在450，边缘不再冒火花。赵上校从纸灰堆里爬出来，手里攥着半张没烧完的债券，上面印着往生会首脑的指纹。
倒计时在三人视野中更新：【42:00:00】。金库后墙缓缓升起，露出条铺满铜钱的小路。每走一步，脚下的铜钱就化作灰烬，灰烬里浮现出陌生人的笑脸。小路尽头是扇刻满算式的青铜门，门缝里渗出带着铁锈味的血雾。那些血雾在空中组成短暂的字样："一命抵一债"，随后被门内传来的算盘声震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