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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站在海关大楼前的台阶上，胸口铜钱烙印传来的灼痛让他呼吸一滞。阳光照在脸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他低头看着地上那些由血滴化成的青铜碑虚影，每个碑文都在闪烁"能量转化中"的字样。这些碑影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勺柄指向黄浦江心，那里正泛着诡异的铜绿色光芒。
空气中传来齿轮咬合的咔嗒声。林墨抬头，发现海关大钟的钟面变成了巨大的青铜罗盘，指针不再指示时间，而是指向城市六个不同方位。每根指针末端都挂着一枚铜钱，铜眼里的画面显示着对应地点的实时景象。第一根指针指向四行仓库的西墙，那里原本密布的弹孔正在渗出金色液体，在墙面上勾勒出一个齿轮的轮廓。
"原来这就是时序齿轮......"林墨眯起眼睛。他看到第一枚齿轮藏在四行仓库的弹孔墙里，第二枚在和平饭店的舞厅地板下，第三枚在城隍庙的铜鼎底部，第四枚在外白渡桥的钢梁夹缝中，第五枚在南京路的石板路下，而第六枚......当数到第六枚时，画面突然模糊，只能隐约看出是在黄浦江底的某处沉船残骸中。
审判之翼无意识地颤动起来。林墨感觉到羽毛间流动着陌生的信息，像是某种规则正在强行灌入脑海。他眼前闪过破碎的画面：六个现世齿轮对应着冥土六处鬼门关，每个齿轮都由特定时代的亡魂驱动。四行仓库的齿轮由抗战英灵推动，和平饭店的齿轮由民国舞女的怨念转动，而江底那个最模糊的齿轮，似乎连接着某个更古老的时空。
"七十二小时......"林墨喃喃自语。这个数字凭空出现在意识里，伴随着强烈的紧迫感。他伸手触碰最近的青铜碑虚影，碑文立刻变化，浮现出倒计时：71:59:23。数字每跳动一秒，碑体就凝实一分。更可怕的是，碑影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要撕裂开来。
江面突然翻涌，浮起十二具青铜棺。每具棺材表面都刻着林墨熟悉的纹路——那是他在前四卷中见过的所有契约印记。棺材板缓缓滑开，露出里面蜷缩的金属人形。它们胸口的铜钱正在剧烈跳动，频率与林墨的心跳完全同步。这些金属人形的面部轮廓与林墨一模一样，只是有的年轻些，有的苍老些，最古老的那具甚至已经长满了铜锈。
林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意识到这些金属人形都是"自己"，是过去轮回中失败的实验品。现在它们成了仪式的养料，每个都在为时序齿轮提供能量。审判之翼不受控制地完全展开，十二片羽翼与十二具棺材产生共鸣。每片羽翼的阴影都投射在一具棺材上，而那些金属人形竟然同步睁开了眼睛——没有瞳孔，只有旋转的铜钱图案。
地面开始震动。以海关大楼为中心，六道金光射向齿轮所在方位。林墨看到金光途经之处，现代建筑纷纷褪色，露出不同年代的原貌：1920年的外滩码头，1949年的游行广场，1992年的建设工地......这些景象像老照片一样叠加在现实之上，每个时代的行人都在自顾自地行走，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时空错乱的见证者。
铜钱烙印突然发烫。林墨扯开衣领，发现烙印边缘长出细小的青铜纹路，正沿着血管蔓延。每道纹路都连接着一个齿轮虚影，他能感觉到能量在纹路中奔涌。最可怕的是，他竟能隐约操控这些能量流动。当他尝试用意志减缓胸口纹路蔓延速度时，立刻收到反噬——六处齿轮同时发出尖啸，震碎了方圆百米所有玻璃。那些玻璃碎片没有落地，而是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出不同时代的上海影像。
黄浦江的水位开始下降。裸露的河床上浮现巨大阵图，六个凹槽对应岸上齿轮位置。林墨瞬间明白：必须在七十二小时内，同时破坏现世齿轮和冥土鬼门关，否则阵图完成，所有时代将永久固化在最痛苦的瞬间。他看到河床上的泥沙正在变成细小的铜钱，这些铜钱自动排列成古老的卦象，每个卦象都对应一个时空锚点。
最后一枚铜钱从林墨胸口剥离，悬浮在空中旋转。铜眼里映出的不再是死亡场景，而是三十七个殖民区的青铜碑林。每块碑顶都站着个金属化的林墨，它们齐声说："欢迎加入仪式，第三十八位祭品。"声音刚落，所有青铜碑同时亮起，碑文变成血红色的倒计时数字，开始同步流逝。
林墨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审判之翼的羽毛开始脱落，每片落下的羽毛都在空中化作铜钱，叮叮当当地滚向不同方向。他伸手想抓住一片，却发现自己的手指正在金属化，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齿轮纹路。这些纹路与海关大钟的指针完美对应，仿佛他整个人正在变成仪式的一部分。
远处的四行仓库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透过时空叠加的影像，林墨看到一队国军士兵正在列队。他们的身体半透明，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齿轮转动的节奏上。最前排的士兵突然转头，对着林墨的方向行了个军礼，然后化作金光注入墙上的齿轮中。齿轮立刻加速旋转，带动整个钟面上的指针向前跳动了一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