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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垦:叩响文明的门环
三千年前的成都平原,还带着几分原始的野趣。岷江的水流过这片土地,留下湿润的印记,草木在旷野间肆意生长,偶尔有鸟兽穿梭其中,却鲜少有人烟的痕迹。直到古蜀人的脚步踏来,这场跨越时空的“双向奔赴”才正式开启——他们或许是从更崎岖的山地迁徙而来,或许是追随着河流的指引,当脚下的土地从陡峭变得平坦,当眼前的视野从局促变得开阔,所有人都明白,寻觅已久的家园,终于到了。
他们手中的农具,远称不上精致。石斧的刃口带着打磨的粗糙痕迹,木耒的枝干还留着树皮的纹路,陶罐的表面甚至有烧制时留下的细小裂纹。可就是这些简陋的工具,成了叩响文明门环的关键。壮年男子弯腰屈膝,双手紧握石铲,在松软的土地上用力一刨,第一垄深浅不一的沟痕便出现了。泥土的气息混着青草的芬芳扑面而来,像是土地发出的欢迎信号。妇女们则围坐在一旁,将陶罐里珍藏的谷种小心翼翼地捧出——这些谷种,是他们从祖辈手中接过,又在迁徙途中精心守护的“希望”,每一粒都饱满圆润,带着生命的重量。
孩子们跟在大人身后,好奇地用小手触摸刚翻起的泥土,或是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模仿着大人的样子在土里划刻。那些粗糙的石器,在日复一日的使用中,渐渐磨去了尖锐的棱角;陶器在火塘边被反复烧制,有的用来盛放种子,有的用来储存清水,有的则被刻上简单的纹路——或许是一道弯曲的线条代表河流,或许是几个圆点代表谷粒,这些不成体系的符号,成了先民与土地对话的最初语汇。每一道刻痕里,都藏着他们对来年丰收的殷切祈盼;每一次陶器入窑的等待,都饱含着对脚下这片土地的虔诚。
当第一粒谷种被轻轻埋入泥土,当第一瓢江水被舀起浇灌土地,文明的火种也在这一刻悄然点燃。先民们站起身,望着眼前这片刚刚被开垦的土地,眼神里满是憧憬。他们不知道,自己这一弯腰的劳作,不仅为族群寻得了生存的根基,更拉开了成都平原命运新篇章的帷幕——此后千年,这片土地上的文明,都将从这一垄垄田沟、一粒粒谷种里,汲取生长的力量。
耕耘:编织岁月的经纬
古蜀人很快便摸清了成都平原的脾气,尤其是岷江的节律。他们发现,春天的江水带着雪山融水的清凉,是播种的好时机;夏天的江水会因雨水增多而上涨,需要提前做好防洪;秋天的江水趋于平缓,正好灌溉即将成熟的庄稼;冬天的江水沉静,适合修整田埂与农具。于是,“春种夏耘、秋收冬藏”的生活节奏,自然而然地在族群中流传开来,让平原的四季都流转成了诗意的篇章。
开春时节,天刚蒙蒙亮,田埂上就出现了先民的身影。男人们扛着锄头,先将土地重新翻耕一遍,让泥土变得更加松软;女人们则挎着竹篮,里面装着经过挑选的谷种,弯腰在田垄间播撒。阳光透过薄雾洒在他们身上,将身影拉得很长,偶尔有晨风吹过,带来阵阵泥土的清香。孩子们也不闲着,他们跟在母亲身后,学着辨认杂草,或是帮着递送工具,虽然动作笨拙,却格外认真。田埂边的野花悄悄绽放,蝴蝶在花丛中飞舞,仿佛也在为这场春耕助兴。
到了夏天,岷江的水量渐渐增大,先民们便忙着疏浚河道、修筑堤堰。他们用石头垒起简单的堤坝,用树枝和茅草加固河岸,将肆虐的江水驯服成温顺的“乳汁”,引向干裂的农田。正午的太阳格外毒辣,汗水顺着先民的脸颊滑落,滴在泥土里,瞬间便没了踪影。可他们丝毫没有停歇,只是偶尔直起身,擦一把汗,喝一口陶罐里的水,又继续投入劳作。傍晚时分,当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色,农田里的庄稼已经喝饱了水,叶片舒展着,像是在向先民致谢。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也是平原上最热闹的时候。金黄的谷穗压弯了稻秆,随风摇曳,像是一片金色的海洋。先民们手持镰刀,在稻田里穿梭,“咔嚓咔嚓”的收割声此起彼伏。收割下来的稻谷被捆成束,运到晒谷场上。男人们将稻谷摊开,让阳光充分晾晒;女人们则坐在一旁,用木槌捶打谷穗,将米粒从稻壳中分离出来。孩子们在晒谷场上奔跑嬉戏,偶尔捡起掉落的米粒,放进嘴里尝尝,甜甜的味道让他们笑得格外开心。暮色降临,晒谷场上的谷粒堆成了小山,先民们围坐在一起,分享着丰收的喜悦,歌声与笑声在夜空中回荡。
冬天的平原虽然寂静,却也不闲着。先民们会修整田埂,将被雨水冲垮的地方重新加固;他们还会打磨农具,将磨损的石斧、石铲重新磨锋利,为来年的春耕做准备。女人们则在家中编织竹篮、修补陶罐,或是用收获的粮食制作食物。偶尔下雪的时候,整个平原被白雪覆盖,宛如一片银色的世界。先民们围坐在火塘边,听老人讲述祖辈开垦土地的故事,将耕耘的智慧一代代传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