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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微凉，我站在城郊旧宅外，望着江逸被押解远去的背影。他临走前那一眼，像是要将我钉进骨血里。我知道，这一战虽胜，却不过是更大的风暴来临前的短暂宁静。
景轩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掌心温热而坚定：“我们回去吧。”
我点头，任由他牵着我登上马车。夜色中，城郭灯火渐次亮起，仿佛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我靠在车厢一角，闭上眼，脑海中却浮现出那些百姓哭诉的模样。他们的眼泪、他们的控诉，不只是为了伸冤，更是对权势者的恐惧与愤怒。
“接下来，便是清算江家的时候了。”我说。
他轻声应道：“我会亲自上奏父皇，把江氏家族这些年所犯之罪一一呈报。”
我睁开眼看他，月光落在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神情沉稳。他已不再是那个只会在夜里为我点灯的少年皇子，而是能担起一国之重的男人。
回到宫中已是深夜，翠儿早已备好热水，我沐浴更衣后坐在窗边，看着天边一轮圆满的月亮。它照过山林，也照过旧宅，如今又静静悬于宫墙之上，仿佛见证了一切。
翌日清晨，朝堂震动。
江氏家族多年盘踞朝中，门生故吏遍布各地，如今江逸被捕，证据确凿，整个家族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景轩在朝会上提出彻查江家旧账，几位老臣虽有迟疑，但终究未敢阻拦。皇帝面色阴沉，未曾多言，只命三司会审此案。
我并未亲临朝堂，只是在偏殿听着墨羽传来的消息。他说，朝中已有几人开始私下串联，似乎有人想保江家一脉不绝。我心中冷笑，这世上的事，从来不是非黑即白，有些人即便明知江家作恶，也会因利益牵扯而选择沉默。
午后，翠儿低声禀报：“皇后娘娘派人来请姑娘过去。”
我抬眸看她一眼，心头微动。果然，这场局刚收网，另一张网便已悄然张开。
我换上素雅的衣裙，随宫人前往皇后寝宫。一路上，阳光明媚，花香扑鼻，可我却总觉得空气中有种压抑的气息。
进了寝宫，皇后端坐主位，一身金线凤袍，眉目端庄，却掩不住眼角的冷意。
“云溪见过娘娘。”我行礼。
她微微一笑，示意我起身，“你昨日倒是好手段，一举拿下江逸，连我都不得不佩服。”
我低头道：“娘娘谬赞，臣妾不过依仗殿下与墨羽之力罢了。”
她轻轻一笑，端起茶盏，“你倒是很谦虚。只是……”她顿了顿，目光幽深地望向我，“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江家彻底覆灭？”
我心头一凛，面上却不露分毫，“娘娘的意思是？”
她放下茶盏，语气淡淡：“江家根基深厚，门生遍布天下。你若真以为凭几个证人、几张契约，就能让他们彻底消失，那便是太天真了。”
我垂眸，语气平静：“臣妾从未想过要毁掉一个家族，只是想还那些受苦之人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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