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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馆的穹顶之下,聚光灯把排球场照得亮如白昼,塑胶地面反射着细碎的光,空气里浮动着汗水、橡胶和紧张的气息。子繁屈着膝盖,手掌在排球上按了按,指腹碾过熟悉的颗粒感——这是市级决赛的决胜局,比分咬在18平,对面医学院男排的二传正抬手示意,眼神里的锐利像淬了冰。
子繁下意识往场边瞥了眼。不算太远的看台上,一簇醒目的红色正晃得人眼热——是医学院女排的姑娘们,统一的红色队服,刚刚把“市冠军”的奖杯捧回去没两天。此刻她们本该为自家男排呐喊,可领头那个扎高马尾的姑娘,正攥着应援棒往嘴里咬,目光直勾勾落在他身上,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子繁忽然弯了弯唇角,手腕轻抖,排球在指尖划出个漂亮的弧线,稳稳传给队友。起跳扣杀的瞬间,他听见那片红色区域里爆发出一阵比刚才响亮数倍的欢呼,混着几声清脆的“子繁加油”,像春日里撞碎在石阶上的露珠。
这声“加油”里,藏着他快忘了的少年心事。
一、球场的“小鹿存子”
初三那年的夏末,阳光把学校的排球场晒得发烫。子繁第一次见小兰时,她正在网下,半个身子探过界,够滚到对方场地的排球。白色运动服的袖子卷到肘弯,露出的小臂晒得有点黑,额前碎发被汗粘住,眼睛却亮得惊人,像受惊又不肯认输的小鹿。
“同学,借个球!”她仰起脸喊,声音脆生生的,带着点喘。
子繁把手里的球抛过去,看着她踉跄着接住,转身时运动鞋在地上蹭出“吱呀”一声,差点滑倒又稳稳站稳。他忍不住笑:“你这动作,跟小鹿似的,还总爱往前冲,叫你‘小鹿纯子’得了。”
“纯子?”她皱着鼻子瞪他,却没真生气,抱着球跑回来,“我叫小兰。不过……小鹿挺可爱的,勉强让你这么叫。”
后来他们就成了球场的“固定搭档”。每天放学后,子繁总能在排球场看见小兰的身影,有时她在练垫球,对着墙一遍遍重复,胳膊肘磕得青一块紫一块也不吭声;有时她蹲在网前捡球,嘴里念念有词背战术,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跟球场上滚动的排球叠在一起。
子繁是校排球队的二传,技术在同级里算拔尖,可小兰是野路子出身,全凭一股蛮劲。他教她垫球的手型,让她把胳膊肘夹得更紧些,“别像摆烂的面条”;她教他扣球时的狠劲,说“你手腕软得像没睡醒,得带着气扣下去”。有次练拦网,子繁没控制好力度,胳膊肘撞在小兰肩上,她疼得眼眶发红,却梗着脖子说“没事”,第二天照旧抱着球出现在球场,只是肩上多了块贴着膏药的纱布。
“等上了高中,咱们还一起打球啊。”填志愿那天,小兰坐在球场边的台阶上,把排球抱在怀里晃,“听说一中的排球场是新的,还有灯光呢。”
子繁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嗯”了一声,心里却有点发慌。他知道小兰的分数够得上一中,可他的志愿填了更远的重点中学,隔着大半个城市。那天的晚霞把天染成橘红色,小兰的侧脸在光里柔和得像幅画,他张了张嘴,没敢说“可能不行了”。
后来真就断了联系。高中的课业堆成山,排球队的训练排得满,他偶尔路过排球场,只是再没见过那个扎马尾、追着球跑的“小鹿纯子”。他甚至记不清她的全名,只记得“小兰”,记得她像小鹿一样亮的眼睛,记得她被他逗得跳脚时,会跺着脚喊“徐子繁你讨厌”。
二、篮球场的意外重逢
大学开学那天,子繁拖着行李箱在校园里转,电院的教学楼气派得很,路边的杨树叶正绿得茂盛。他以为往后的日子就是教室、食堂和排球场,直到三个月后的校排球赛。
他是被室友硬拉去的,挤在看台上当观众。“快看!医学院的啦啦队!”室友忽然撞了撞他的胳膊,语气里带着兴奋。
子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场边的啦啦队里,一个姑娘正踮着脚跳起来,手里的彩球在空中划出弧线。她比中学时高了些,头发扎成利落的高马尾,运动裙裙摆随着动作轻晃,侧脸的线条褪去了少年时的婴儿肥,却还是能看出熟悉的轮廓——尤其是跳起来时,眼睛亮晶晶的样子,像极了当年在球场追球的小鹿。
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子繁往前凑了凑,几乎要把脸贴在栏杆上。直到她转身,对着队友笑了笑,露出嘴角的小梨涡,他才敢确定——是小兰。
排球赛中场休息时,他几乎是跑着冲下看台的。跑到啦啦队旁边时,正好听见队友喊她“兰兰”,他喉头动了动,冲口而出的却是那句压在心底好几年的称呼:“小鹿纯子?”
姑娘们都愣了,齐刷刷转头看他。小兰也回过头,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眼睛慢慢睁大,像是不敢相信。她往前走了两步,声音有点发颤:“徐子繁?”
阳光落在她发梢,镀了层浅金色。子繁挠了挠头,忽然觉得有点局促,跟中学时被她撞见自己偷偷练扣球时一样:“是我。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