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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渐亮,黎明很快就要到来。云层正在散去,豹毛判断这会是个天气不错的日子。她抬起脸迎向微风。风拉扯着她的皮毛,窸窸窣窣地从芦苇丛中穿过。她本该回营地去,却在河边稍微驻足,目光跨越水面。她在破晓前就偷偷溜出来,绕着小岛转了一圈,确保没有狐狸、狗或两脚兽靠近。她想看看河流的情况。森林大会后的两天里,雨一直下得很大,河里水势升高,流速也加快了。在如此强劲的激流中捕鱼很危险,豹毛希望今天的狩猎巡逻队能够在森林与河流沿岸找到足够的猎物。 她的思绪飞回到森林大会那天。蓝星声称必须找到风族,带他们回家,并禁止任何族群在他们的领地上狩猎。钩星的沉默——对雷族族长的要求不置可否——依然如利爪般撕扯着她的肚腹。夜皮说影族同意让风族归来。这两位族长怎么能这样轻易地在雷族的要求面前屈服呢?明明他们在数量上更占优势! 钩星只让豹毛派了一支队伍到荒原上去。尽管族长认同河族应当维持在荒原狩猎的权利,但他却对狩猎队下令,要他们只能抓一两只猎物。他好像为之感到羞愧,而这种偷偷摸摸的举止正是豹毛所痛恨的。雷族可以就找回风族的计划大放厥词,但在他们做到言行一致之前,荒原在豹毛眼中依然是一片开放的领地。 一片叶子被水流裹挟,打着转从豹毛掌边漂过,她情难自禁地向它抓去。她轻松把树叶钩出来,丢到河岸上。 倘若让她做决定,她就会每天派遣三支队伍到风族荒置的领地上去。荒原已经有好些月没有经历过狩猎了。如此富饶的领地若不物尽其用,那可真是不折不扣的愚行,更遑论它就坐落在河族的边界上。她也要求他们留下气味标记——她希望河族表现出不受其他族群摆布的姿态。而且,如果他们的气味标记碰巧磨灭了风族归来的想法,更是一举两得。当断星索取狩猎权时,那帮追兔子的瘦鬼没有为自己的领土而战的勇气——他们现在又凭什么愿意反抗了呢? 她转过身,尾巴在身后弹动着回头往营地走,脑子里盘算今天要派遣的巡逻队。她打算派出三支队伍:一支去标记雷族边界,两支去林地里狩猎。木毛可以率领边界巡逻队,杉皮可以—— 她钻进营地,思绪被泥毛吸引,后者正在入口旁踱步。 他明亮的眼里盛满忧虑:“你去哪里了?” “检查河水去了。”哪里出问题了吗? “钩星病了。”他说道,“灰池在他的巢穴里发现他不对劲。他发了烧,神志也基本不清醒了。” 豹毛顿时焦急得脚掌刺痛:“你们把他搬去巫医巢穴了吗?” “弄过去了。”泥毛告诉她,“我给了他小白菊和橡树叶,但退烧效果如何还是得等等看。” “是白咳症吗?” “就我判断不是。”泥毛不安地弹动尾巴,“但他的咽喉看起来有些发红。他需要休息,需要药草。在他康复期间,得由你来掌管族群了。” 掌管。 激动在她的毛发间闪烁。她终于有机会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了。 泥毛眯起眼睛。是她显得太热切了吗?“直到他恢复为止。”他说道。 “我会尽我所能。”她迅速地回答,“好好照顾他。让他尽快恢复可是件重要的事。” 泥毛看起来放心了些。“我需要新鲜药草。”他说道,“你能派支队伍去搜集一些艾菊——如果可以的话——再加上锦葵吗?” “当然。”豹毛转身要往武士巢穴走,但泥毛话还未说完。 “我看到你在森林大会上和虎掌交谈了。” 现在提那个做什么?他们去四棵树已经是两天前的事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担心。她对泥毛眨眨眼。“我们都是副族长,”她告诉他,“我们当然会有交流。” “哪怕是在族长们才刚出现意见不合后?” “所以副族长之间的交流才更必要啊,不是吗?” 泥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他移开了目光。豹毛强迫自己放平皮毛。他绝不可能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我昨晚做了个梦,”他说道,“让我坐卧不安。” “什么梦?” “虎掌嘴里叼着一条鱼。鱼拼命挣扎,但无法逃脱。”泥毛动了动脚掌,“他渴求权力,会为掌权不择手段。你应该提防着他。” 豹毛一挥尾巴:“我怎么会不提防呢?他属于另一个族群。” “没错。”泥毛表示赞许,“而正是那个族群偷走了太阳石。” 他的提醒让豹毛心烦。他难道以为她不知道吗?再说了,泥毛已经背离了武士生涯,把他对族群冲突没有兴趣说得再清楚不过了。“我以为你不在乎族群间的鸡毛蒜皮呢?” “但你在乎。”泥毛两眼圆溜溜的,“而我担心你。” “我没事。”她环顾空地。木毛正在武士巢穴外踱步,水獭斑也张望着芦苇通道那头。甲虫鼻在新鲜猎物堆剩下的僵死猎物间挑挑拣拣。他们都正躁动不安。“我得去组织巡逻队了。”她从父亲面前走开,心绪像游鱼一般乱窜。她当然会对虎掌心存戒备。他的野心简直昭然若揭。但驱使这份野心的是保护族群的渴望。那样有错吗?她停在空地里,抖散皮毛。当然没错。这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泥毛忧心太重了。 她遣木毛带一支队伍去检查雷族边界了;杉皮率领水獭斑、湖光、石毛和荫爪到河流沿岸捕鸟。第三支队伍,由她亲自率领。 “黑掌。”她对烟黑色的精瘦公猫说道,“我要带一支队伍到荒原去。”她告诉他,“我希望你和我一起来,另外带上巨爪。”她对蛙跃和甲虫鼻点点头。“你们也是,叫上白掌和莎草涓。”她弹弹尾巴,于是他们便匆匆穿过空地与她会合,她迈步向通道走去。 蛙跃神色担忧:“我们到风族领地去狩猎,钩星没意见吗?” “风族已经走了。”她告诉他,“我们为什么不该在那里狩猎?” 蛙跃满脸警惕:“但蓝星在森林大会上说——” 豹毛打断了他:“蓝星是你的族长?” “不是,但钩星——” “钩星生病了。”豹毛犀利地告诉他,“而我认为我们得让雷族看看,他们管不了别的族群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巨爪紧张地瞥了老师一眼。“现在豹毛是我们的族长了吗?”他悄声问。 “在钩星康复前,我们都听她的。”黑掌告诉他。 白掌迫不及待地绕着他们打转。“我们去大抓特抓吧,”他大声说,“趁着风族还没回来。” “前提是他们还回来。”豹毛说道。 莎草涓往荒原投去一瞥,荒原被秃叶季的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辉。“雷族说必须找到他们。” “雷族想找他们就自己找去吧。”豹毛说道,“但这个秃叶季会很漫长,之前有太多猎物被影族和两脚兽夺走了,现在我们得抓住一切机会把肚子填饱。”她环顾队伍。蛙跃神色依然疑虑,甲虫鼻的尾巴不住甩动。他们需要安抚。“当然,我更希望能不吃荒原的猎物。”她说道,“荒原猎物都是皮毛和骨头。但好端端一片没受狩猎压力的土地就摆在那里,我是不会让族群挨饿的。” 她穿过通道,埋头钻进和煦的阳光里。她眯起眼睛,感觉有团皮毛从身旁擦过。白掌来到了她身边。 “你认为影族也会在风族的土地上狩猎吗?”他问。 “或许吧。”夜皮说过他们会分享荒原,那是他在森林大会上卑躬屈膝前了。她哼了一声:“但我对影族没兴趣。我只关心喂饱自己的族群。” 白掌挺起胸膛。“荒原大概满地都是猎物在跑,”他说道,“我打赌我们一次狩猎就能把全族都喂饱。” 年轻的公猫突然令她想起了日鱼。豹毛对他咕噜起来,他的热忱令她深觉感激。 垫脚石已经消失在了汹涌的水流下,所以他们不得不游过去。他们前往上游水面平缓,容易泅渡的地方过河。 到了风族边界上,豹毛脚步停了停。这里几乎没有任何气味残留了。风族的标记已经被冲刷得一干二净,如今,石楠的气息比武士的气息更加浓烈。她穿过边界的同时,黑掌扫视着天空。 “留心有鹰,”他对巨爪说,“风族走了,鹰就会习惯独占荒原。”他瞥一眼自己的学徒,又说道:“他们可能会将你错认成一顿美餐。” 巨爪睁大了眼睛:“真的吗?” “真的。”黑掌严肃地告诉他。 甲虫鼻朝武士挤了挤眼睛,跟着胡说起来。“别担心,巨爪。鹰叼完第一口就会把你吐出来的,”他玩笑道,“你尝起来全是鱼味儿。” 巨爪焦急地抽动着耳朵:“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