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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中监狱,隔离审讯室。
刺眼的白光取代了车间浑浊的黄色灯光,将曹荣荣脸上每一道细小的汗渍和恐惧的纹路都照得清清楚楚。冰冷的金属椅子硌着她的骨头,对面检察官平静的目光却比任何刑具都更有穿透力。她坐在那里,双手紧紧绞着粗糙的囚服下摆,指节捏得发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颤抖,仿佛肺叶里吸进的不是空气,而是凝结的冰碴。
“曹荣荣,”检察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他将那个密封的证物袋轻轻推到桌子中央,里面那粒颜色异常的药片和伪造的标签残角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着她的眼睛,“药厂流水线散热网格深处。维修工发现的。初步检测报告,莫达非尼,伪造批次。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把它藏在那里?你知道什么?”
“我……”曹荣荣的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声音嘶哑干涩。那药片在证物袋里,幻化成无数张扭曲痛苦的囚犯面孔,在她眼前晃动、哀嚎。她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里面是一片被逼到绝境的灰烬,“……我看见了!有人……在换药!”她用尽力气挤出这句话,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是一次!混在维生素里……给那些人吃下去!吃完的人……眼神就变了,像丢了魂,暴躁,或者……突然就听话得可怕!”
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检察官,那是一种濒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的眼神,混合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和豁出去的决绝:“我……我当护士的时候,见过这种药!吃了会要命的!他们……他们是想把整个监区的人,都变成听话的牲口!或者……或者让他们悄无声息地‘病死’掉!” 她的身体因激动而剧烈起伏,声音带着泣血的控诉,“我不想死!我不想变成下一个!可我说出来……马上就会死!只能……只能藏起来!藏起来等……等一个机会!”
检察官沉默地看着她,目光锐利如刀,审视着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那份绝望的真实感,如同实质的寒流,在狭小的审讯室里弥漫。他终于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敲在曹荣荣紧绷的神经上:“指认。谁让你看见的?谁在负责换药?药从哪里来?”
淮南·工商银行总部,风暴眼。
堆积如山的卷宗几乎将宽大的办公桌淹没,空气中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沉重的呼吸。李锐坐在桌后,脊背挺得笔直,像一块矗立在惊涛骇浪中的礁石。他面前摊开的,不再仅仅是冰冷的资金流水和贷款文件,而是厚厚一叠打印出来的储户资料。一张张普通人的脸孔,名字,后面跟着或大或小的存款数字——那是他们积攒半生的血汗,孩子的学费,老人的药费,安身立命的微薄希望。
信贷部经理被带进来时,脸上已无人色。李锐没有抬头,只是用指尖点了点一份储户档案上的数字:“张桂兰,六十七岁,环卫工退休。账上定期存款,十五万八千。这是她扫了三十年大街,一分一分攒下的棺材本。”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就在上个月,宏远地产那笔违规贷款的抵押物评估报告,是你签的字。那份报告,把实际价值不到两千万的烂尾楼,评估成了五千万。” 他终于抬眼,目光如电,直刺对方眼底,“告诉我,张桂兰的钱,还有多少像她这样的储户的钱,是不是就填进了你们和宏远联手挖的这个窟窿里?填进了林奉超研发杀人机器、危暐走私敏感技术的‘血池’?”
信贷经理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嘴唇翕动着,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后背。那“血池”两个字,像烧红的铁块烙在他心上。他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我…我只是奉命行事!是…是王主管!他…他逼我的!他说评估公司那边已经‘打好招呼’了,不签…不签我就得滚蛋!还有…还有风控的老赵!他也点了头的!行长…行长秘书也暗示过要‘特事特办’!我…我没得选啊!”
李锐面无表情地记录着,心中却一片冰寒。这条依附在银行肌体上的“洗钱蚀链”,盘根错节,从基层操作员到高层默许者,层层相护,蛀空了千千万万个“张桂兰”的信任。他合上卷宗,声音冷硬如铁:“你没得选?那些储户,谁给过他们选择?蛀虫要清,但清掉之后呢?”他站起身,指着窗外银行大堂里攒动的人头,“看看外面!重建风控体系,堵死每一个可能被‘蚀穿’的漏洞,用行动把‘安全’两个字,重新刻进每一个走进这里的老百姓心里!这比抓你们,难一万倍!”
福州·军区干休所,危宅。
军用吉普车引擎的低吼声粗暴地撕裂了干休所惯有的宁静。车轮碾过精心修剪的草坪边缘,溅起泥点,最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势,急刹在危家那栋独栋小楼门前。车门洞开,数名身着便装但神情肃杀、行动迅捷的调查组成员迅速下车,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这方曾经象征着身份与荣耀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