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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市局,特殊审讯室。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和血腥气。
武京伟的右臂和肋下缠着厚厚的渗血绷带,被高强度束缚带死死固定在特制的审讯椅上。失血和剧痛让他脸色灰败,但那双眼睛依旧像受伤的野狼,闪烁着凶狠、警惕,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惊疑。他死死盯着坐在对面的老周,仿佛要撕下对方脸上每一寸伪装。老周没穿警服,只套了件磨旧的夹克,指间夹着的烟没点燃,更像一件把玩的道具。他拉过椅子,在武京伟对面坐下,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瞳孔里自己模糊的倒影。
“高碑店,工程兵大队,爆破尖子。立过功,受过奖。”老周的声音不高,像在拉家常,却精准地刺入武京伟最核心的身份烙印。他掏出一张泛黄的旧照片,轻轻推过桌面。照片上,年轻的武京伟穿着迷彩,胸前戴着红花,站在“精武标兵”的横幅下,眼神锐利,意气风发。与眼前这个浑身戾气、深陷囹圄的凶徒判若两人。
武京伟的目光落在照片上,凶狠的眼神几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喉结滚动,但随即被更深的戾气覆盖。他扭过头,拒绝再看。
“退伍费被人设局,赌光了。老娘尿毒症,没钱透析,走了。”老周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像冰冷的凿子,一下下敲打着武京伟心底最血淋淋的疮疤。“走投无路时,有人递给你一根‘绳子’,说能救命,能翻身。结果那绳子勒住的,是你自己的脖子,还有那些被你当成‘耗材’的囚犯!” 老周猛地将一叠照片拍在桌上——是药厂冷藏柜里那些幽蓝色的神经毒素安瓿瓶,是“疤脸”在监舍里自残、眼神空洞发狂的监控截图,是曹荣荣指认现场时惊恐绝望的脸部特写!
“看看!”老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压迫,“你老娘要是知道,她儿子用别人老娘、别人儿子当‘耗材’换来的钱给她续命,她在地下能闭眼吗?!武京伟!你穿那身军装时学的本事,就是用来干这个的?!”
“你闭嘴!”武京伟猛地挣扎,束缚带深深勒进皮肉,他目眦欲裂,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是王主管!是林奉超!是他们逼我的!他们说…说我不干,就让我老娘死前最后几天都不得安生!我…我有什么办法?!” 嘶吼中带着绝望的颤音,那层凶悍的伪装被残酷的现实和尖锐的诘问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底下被恐惧和愧疚啃噬的软弱。
“逼你?”老周冷笑一声,身体前倾,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刺入,“废弃地铁隧道里,你布设的是军用级定向破门雷和红外绊索!手法干净利落,是顶尖高手!对付追捕你的警察,你可一点没手软!王主管逼你学这个了?林奉超逼你研究怎么高效杀人了?” 他点开平板,播放了一段技术修复的银行金库监控录像片段——武京伟如同鬼魅般潜入,动作迅捷无声,精准避开所有非“清除”状态的摄像头,最终停在“丙三”通风口前,那份专业和冷静,绝非被胁迫者能有。“这才是真正的你!一个为了钱,能把军中学来的杀人本事,用在更肮脏地方的职业打手!”
武京伟的身体僵住了,死死盯着屏幕上自己那如同精密机器般的身影,额头的冷汗混杂着血水滑落。老周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砸在他试图用“被逼无奈”构筑的心理防线上。他引以为傲的“专业”,成了钉死他罪行的最有力证据。
“鲍玉佳死了,摔成了烂泥。孙鹏飞在牢里吓得尿裤子,什么都撂了。”老周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块,“王主管在隔壁屋,为了保命,正拼命把脏水往你和林奉超身上泼。危暐在福州,哭着喊着要立功减刑,把他老子都卖了。”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鹰,“你呢?武京伟?你是想当林奉超的陪葬品,还是想给自己挣一条活路?你老娘坟头的草都多高了?你就甘心让她儿子顶着个‘毒链打手’、‘活体实验帮凶’的名头下去见她?!”
“活路…”武京伟的眼神剧烈挣扎,那凶狠的光如同风中残烛,一点点熄灭,只剩下巨大的恐惧和茫然。他仿佛被抽走了脊梁,瘫软在束缚椅上,声音嘶哑破碎:“…我说…我说…那些蓝色的药水…是林奉超派人直接送到王主管指定的城外仓库…每次…都是我用假车牌的面包车去提货…然后…然后混在药厂采购的维生素原料里送进去…药厂那个管入库的…姓刘的…他收了钱…睁只眼闭只眼…”
他的供述,如同决堤的洪水,开始冲刷出这条毒链上更深的污秽。一个被贪欲和恐惧彻底腐蚀的“利刃”,在绝望的深渊边,选择了倒戈。
上海,国家神经科学研究所,最高级别隔离观察室。
张帅帅躺在特制的病床上,身上连接着比达州更精密、更复杂的生命维持和脑波监测系统。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睑下是浓重的青影。房间内光线柔和,却弥漫着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紧张感。张宇隔着厚重的单向玻璃墙,凝视着里面。几名顶尖的神经科学家和医生正围在病床边,神情凝重地监测着各项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