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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摆号驶入一片没有星光的区域,仪表盘上的熵值指数正在疯狂飙升,船身的金属开始生锈,木材逐渐腐朽,仿佛随时会解体。莉莉的活页手册页面发黄变脆,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只剩下最后一行能辨认:“熵增荒漠,所有存在都在走向无序的终点。”
“这里是宇宙的‘遗忘角落’。”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一个浑身裹着麻布的人影从管道中滑出。他的皮肤像干涸的土地,眼睛里却燃烧着绿色的火焰,手中拖着一辆装满各种零件的小车,“我是逆流者灰,在这里收集‘被熵增吞噬的存在碎片’。”
阿青看着小车里的零件:有半块还在走动的钟表,一片能发芽的金属叶,一颗保持着液态的固态星球核心。“这些东西...怎么能抵抗熵增?”
灰拿起那块钟表,表盘上的时间正在倒转:“它们都带着‘拒绝终结’的执念。灰的手指划过钟表的裂痕,绿色瞳孔里映出无数文明在熵增中消散的画面:“就像这半块表,来自‘时间匠人文明’。他们知道宇宙终将热寂,却坚持用星尘锻造永不停止的钟表,直到最后一个匠人化作齿轮的润滑油,表针依然在逆向转动。”
余烬守者的掌心突然窜起一缕白火,火焰落在生锈的舱壁上,竟烧出一片崭新的金属光泽:“熵增不可逆,但‘对抗熵增的意志’本身,就是存在的意义。”他看着白火中浮现的星图,“就像燃烧的火焰,明知会熄灭,却依然要照亮黑暗。”
舱外的荒漠突然掀起银色的沙暴,沙粒撞击船身的声音像无数细碎的叹息。灰将小车推到舷窗边,指着沙暴中若隐若现的黑色巨塔:“那是‘熵之核’,所有无序能量的源头。”他的麻布斗篷被风沙掀起,露出里面用零件拼凑的心脏,“它正在吞噬最后一个抵抗者——‘星絮族’的母星。”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巨塔顶端缠绕着一团淡蓝色的星云,星云正在被黑色能量撕扯,却始终保持着凝聚的形态。莉莉的活页手册突然发出微光,页面上自动绘出星絮族的历史:这个由星际尘埃组成的文明,能通过意识编织星图,他们选择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熵增减速器”,延缓母星的解体。
“他们快撑不住了。”缝的叛者之剪突然出鞘,剪刀刃口泛着对抗熵增的红光,“我的剪刀能剪断能量流,但需要有人引导星絮族重新凝聚。”
灰从车底翻出一个布满裂纹的水晶球,球内封存着一缕金色的光:“这是‘初始序能’,宇宙大爆炸时残留的有序能量。”他将水晶球塞进莉莉手中,“只有‘相信秩序’的意识能激活它——你的手册记录了无数选择的轨迹,里面藏着最强大的序能。”
莉莉的活页手册与水晶球相触的瞬间,页面突然全部展开,无数选择轨迹在空中交织成一张金色的网。她看着网中闪烁的光点——那是每个文明在熵增中做出的最后选择:有父母将孩子送入逃生舱的决绝,有科学家在实验室坍塌前传出最后一组数据的执着,有诗人在星尘中吟诵未完的诗句。
“这些选择...就是对抗无序的序能。”莉莉将水晶球举过头顶,金色的网突然飞出舱外,在沙暴中织成一道光墙。星絮族的星云接触到光墙的瞬间,蓝色光芒突然暴涨,那些被撕扯的尘埃开始逆流,重新凝聚成璀璨的星图。
熵之核突然发出震耳的嗡鸣,黑色能量化作巨手拍向光墙。莱安虽然没有长剑,却迎着能量流冲出舱门,他的拳头撞上能量巨手的瞬间,体内与倒影融合的勇气突然爆发,竟在无序能量中打出一片短暂的真空:“星絮族,看看这些选择!你们不是在孤军奋战!”
星图中突然亮起无数光点,那是被莉莉的光网唤醒的文明残魂——时间匠人的齿轮声、星核族的能量脉冲、祈祷者文明的最后祷言,所有对抗熵增的意志在这一刻共鸣。灰的零件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他拖着小车冲向熵之核,将车上的零件全部抛向黑色巨塔:“让你们见识下‘废品’的力量!”
半块钟表的齿轮嵌入巨塔的裂缝,金属叶在塔壁上扎根生长,固态星球核心爆发出引力场,硬生生将无序能量扯出一道缺口。阿青的定轨罗盘突然投射出星絮族的星图坐标,他站在驾驶座上大喊:“顺着这个轨迹凝聚!你们的星图,就是新的序能坐标!”
星絮族的星云突然收缩,在光网的引导下化作一把蓝色的长矛,顺着缺口刺入熵之核。巨塔剧烈震动,黑色能量开始溃散,银色沙暴中竟开出了成片的水晶花——那是被序能固化的沙粒,花瓣上清晰地印着各个文明的符号。
当最后一缕黑色能量消散时,灰的身体突然开始分解,零件心脏的裂纹越来越多。他看着重新绽放的星絮星云,绿色瞳孔里闪过释然的光芒:“我本是熵之核生成的无序造物,却被那些抵抗者的意志感染...现在,该还给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