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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六甲总督府的青铜大门在夕阳下泛着血色的光晕。玛尼总督整理着蕾丝领巾上的钻石领针，看着港口缓缓靠岸的圣塔玛利亚号。甲板上，王室调查团的成员们正用象牙手柄的单筒望远镜打量着这座东方要塞。
"这些账本都用金箔包边了？"秘书官低声询问。
玛尼抚摸着羊皮纸上的水印："不，是用种植园奴隶的皮制作的。"
宴会厅里，水晶吊灯将《最后的晚餐》复制品照得惨白。二十四名穿着欧式礼服的土着少女端着银托盘，她们手腕上的淤青被珍珠手链巧妙遮盖。调查团长佩德罗爵士用餐刀切开鹅肝时，刀尖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去年关税增长了百分之四十？"爵士的假发簌簌抖动。
玛尼晃动着红酒："多亏了新的连坐税法。"猩红的液体溅在亚麻桌布上，像极了上个月镇压起义时刑场的颜色。
午夜钟声响起时，走廊深处的包厢陆续关上鎏金房门。玛尼站在露台上，听着海风送来的破碎呜咽。他的副官正在记录："给财政大臣的包厢安排了两名暹罗双胞胎...司法长的房间需要准备薰衣草精油..."
远处的灯塔突然扫过一束光，照亮了港口奴隶船上摇晃的人影。玛尼想起今早收到的密报：阿卡的游击队又炸毁了一个征税站，劫走了十几万枚金币。
"把地牢里那个英国间谍处理掉。"总督扯开勒紧的领结，"就用他发明的'文明教化机'。"
破晓时分，秘书官发现总督站在窗前，手里把玩着一个土着少女落下的银铃铛。
"她们...需要处理吗？"
玛尼推开账本："不，送去修道院。等调查团返航时，会需要新的'忏悔材料'。"
晨雾中，圣塔玛利亚号的轮廓渐渐清晰。甲板上的水手正在擦拭火炮，而底舱传来阵阵咳嗽声——那里关押着即将运往新大陆的"契约劳工"。
镶金边的怀表在桃心木桌面上发出规律的声响。调查团长阿尔瓦雷斯伯爵的钢笔尖在报告书上洇开一朵墨花，恰好遮住了橡胶园死亡人数的统计栏。他怀中的混血少女机械地剥着葡萄，指尖沾染的汁液像极了昨日视察刑房时看到的血迹。
"这些数据令人印象深刻。"伯爵用报告书扇着风，袖口的蕾丝扫过少女锁骨上的烙印，"特别是'文明开化率'提升了十五个百分点。"
玛尼总督的视线掠过窗外正在装船的奴隶，微笑着递上雪茄："全靠阁下提出的'文化融合'政策。"剪开的茄帽落在地图上，正好盖住最近爆发起义的村落。
日落时分，码头飘来腐烂芒果的甜腻气味。十二名戴着银十字架的少女被送上舷梯，她们的丝绸裙摆下藏着脚镣磨出的新伤。水手长在清单上记录着："第37批文化交流使团——配给：白兰地两桶，锁链二十副，止疼药粉若干。"
伯爵抚摸着船舷上新刻的圣母像，突然对玛尼低语："那个会弹钢琴的...有佛兰德斯血统的...？"
"已经安排在您的私人舱室。"总督的佩剑在暮色中闪了闪，"还准备了德文版《圣经》和...特殊教具。"
尾声 潮汐的声音
当圣玛利亚号的帆影消失在海平面时，秘书官发现总督站在空荡荡的宴会厅里，正用丝巾擦拭一枚掉落的珍珠耳环。
"要准备下次的调查报告吗？"
玛尼推开账本："不，先给马德里运三船樟脑。"他的靴跟碾碎了地上的一颗葡萄，"再告诉种植园，下个月死亡率可以上调到百分之二十。"
远处传来模糊的钟声，混着海浪拍打礁石的节奏。港口的灯塔突然亮起，照亮了正在张贴新布告的士兵——上面画着正在通缉的阿卡，以及明天将在广场举行的"文明成果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