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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鹃刚把参汤搁在案上,我便掀了锦被下床。
腕间翡翠串珠硌得生疼——这是第三回用回溯换的物件了,前两次分别换了治咳血的川贝和能解马钱子毒的甘草方。
此刻珠子贴着皮肤发烫,倒像是在提醒我:该动真章了。
"去蘅芜苑请宝姐姐,就说我这儿有要紧棋谱要讨教。"我扯了件月白对襟小袄罩上,又摸过妆匣里那支湘妃竹簪,"再去西廊角门守着,贾蔷若来了,直接带他走后园抄手游廊,别让那些婆子看见。"
紫鹃应了声"是",却没急着走,伸手替我理了理鬓边碎发:"姑娘这手还渗血呢。"她指的是方才捡烛台划的那道伤,血珠早凝了,倒像点了粒朱砂痣。
我低头吹了吹,疼意顺着指尖窜到心口——疼着好,疼着才不会犯糊涂。
等宝钗的当口,我翻出前日抄的《奇门遁甲》残卷。
书页间夹着张纸条,是宝玉昨日塞的,墨迹还带着松烟香:"环儿近日总往清虚观跑,道士张真人从前给过赵姨娘符水。"原来他早留了心。
我把纸条折成小方块,塞进翡翠串珠的空隙里——这是我们的暗号,若哪日串珠散了,便是要各自当心。
廊下传来银镯子碰响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宝钗。
她掀帘进来时带着股沉水香,月白缎面斗篷上沾着夜露,发间只簪了朵半开的白梅,比往日素净许多。"林妹妹这时候找我,怕不是为棋谱?"她眼尾微挑,倒比从前多了分利落。
我指了指案上的碎玉渣,又把秦可卿说的话复述一遍。
宝钗的指尖在案上顿住,白梅晃了晃,险些掉下来:"毁通灵玉...他当这是儿戏?"她忽然攥紧我的手,掌心烫得惊人,"前日我在王夫人房里,听见赵姨娘跟周瑞家的嘀咕,说'没了玉,宝玉便不是那混世魔王了'。"
正说着,窗外传来猫叫似的轻响——是贾蔷到了。
这混世魔王从前总爱穿湖蓝箭袖,今儿倒换了身青布短打,腰间别着把匕首,刀鞘磨得发亮。"林姑娘。"他抱拳时带起风,吹得烛火一跳,"我盯着贾环的人三日了,昨夜有个小斯往他屋里送了个红布包,我瞅着像送子观音的底座。"
我心里"咯噔"一下——秦可卿说的"送子观音"果然有文章。
伸手从妆匣底下摸出个油纸包,里头是前日让小厨房做的枣泥山药糕:"蔷兄弟,吃块甜的。"他愣了愣,掰了半块塞进嘴里,甜得眯起眼。
我趁机把纸条塞他手里:"去西跨院找老宋头,就说我要查去年冬天贾环往庄子上送的货单。"他嚼着糕点头,油纸上的碎屑落了满地,倒比从前可靠许多。
宝钗见贾蔷走了,伸手替我拢了拢衣襟:"你要我在老太太跟前演戏?"她声音轻得像片羽毛,眼里却亮得惊人,"前日我替老太太抄《金刚经》,她夸我字有骨力。
明儿我便说,昨儿见林妹妹烧了本《女诫》,还说'女子也该读些经世致用的书'。"她顿了顿,指尖划过案上的《奇门遁甲》,"老太太最疼你,我这么一激,她定要追问,环儿那起子人便要当我们生了嫌隙。"
我握住她的手,她腕上的金镯子硌着我,倒比翡翠串珠更沉。"宝姐姐,"我盯着烛火里的灯花,"你可知贾环为何急着毁玉?"不等她答,又接着说,"上月北静王送了块南海珊瑚,老太太说要给宝玉做冠顶。
环儿怕是听说,皇上要给荣国府指婚,没了通灵玉这块'命根子',宝玉便没了嫡孙的彩头。"
宝钗突然笑了,眼尾的泪痣跟着颤:"我原以为,这园子里的姑娘都得困在'贤良'二字里。"她抽回手,把斗篷系得更紧,"明儿我便去给老太太捶腿,您瞧着吧,我定要把这出戏唱得比《牡丹亭》还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