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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咋咋呼呼,一条胳膊大大咧咧地搭在林予冬肩上,探头去看他刚收起来的语文卷子:“冬哥,最后那道古诗词默写,‘潦倒新停浊酒杯’前面那句是啥来着?我好像写串了!”他抓耳挠腮,眼神却控制不住地往江见夏这边瞟。
林予冬没回答周嘉阳的问题,只是把卷子叠好塞进笔袋,动作有些刻意的慢。
他的目光似乎很轻地扫过江见夏的方向,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
“喂,问你呢!”周嘉阳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眼神再次瞟过来,那目光复杂得像一团乱麻,里面裹着困惑、担忧,还有一种想问又不敢问的憋闷,刀子一样刮在江见夏脸上。
他张了张嘴,看看林予冬,又看看她,喉结滚动了一下。
江见夏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噪音。
她受不了了。
那种无声的质询,那种“你们到底怎么了”的沉重氛围,像湿透的棉被紧紧裹上来,让她窒息。
她抓起桌上那本翻得卷边的《化学常用公式》,声音干涩,低着头,几乎是逃也似的绕过桌椅,往教室后门走。
脚步匆忙,只想快点离开这令人窒息的注视。
就在她与周嘉阳擦肩而过的瞬间,一声极轻、几乎被淹没在周围嘈杂里的叹息,夹杂着少年人特有的、想不通的憋屈,清晰地钻进了她的耳朵:
“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是啊,所有人都想问,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一股尖锐的酸楚猛地刺穿了江见夏的心脏,痛得她指尖发麻。
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了一秒。原因她比谁都清楚。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搞砸的,因为她贪得无厌,奢望抓住那点偷来的微光;因为她咎由自取,妄图对抗既定的命运洪流。
是她一步步把林予冬拖到了悬崖边,推向那个冰冷残酷的结局。
沉重的负罪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吞没。
她咬紧牙关,没有回头,更用力地攥紧了手里的书,指关节绷得发白。
书页粗糙的边缘硌着掌心,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真实的痛感。
她加快脚步,几乎是冲出了教室后门,将周嘉阳那句叹息和林予冬可能投来的目光,彻底隔绝在身后。
走廊尽头通往实验楼天台的铁门虚掩着,门轴发出生涩的“吱呀”声。
五月底的风已经带上了初夏的燥热,卷着楼下花坛里月季浓烈的甜香和远处操场上塑胶跑道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天台空无一人。
巨大的水箱在水泥平台上投下沉默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