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爱,都有转角

第10章 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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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微光透过纱窗爬上枕套,文妍霞是被窗外麻雀吵嚷的啾鸣声拽醒的。眼皮像粘了胶水似的沉,她挣扎着睁开眼,混沌的意识里还飘着梦里的碎片——讲台上老师敲黑板的粉笔灰,课桌上摊开的数学试卷,还有同桌向阳偷偷用小刀切她的橡皮擦。

“唔……”她揉着太阳穴坐起身,指尖无意识地摸向枕边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日期那一栏像根针似的扎进眼里:8月25日。

文妍霞猛地掀开被子,心脏“咚咚”撞着胸腔。不对,绝对不对。她记得清清楚楚,自己睡前还在为期末考熬夜刷题,窗外的蝉鸣聒噪得像要钻进脑子里,怎么一觉醒来,连季节都透着诡异的凉意?

她胡乱抓过搭在椅背上的T恤套上,光着脚就往楼下冲。院子里的景象让她脚步一僵:母亲歪在竹编摇椅上,手里摇着蒲扇,嘴里哼着他们那个年代的老歌,阳光洒在她鬓角的碎发上,暖得像幅旧画;父亲蹲在石榴树下,正拿着抹布细细擦拭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喜德盛山地车,车把上还系着她去年编的红绳。

“小霞?”父亲抬头看见她,抹布停在车座上,“头发跟鸡窝似的,怎么慌慌张张的?”

母亲也睁开眼,笑着拍了拍摇椅扶手:“是不是饿了?锅里温着你爱吃的糖包呢。”

文妍霞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他们的语气太自然了,自然得仿佛她本该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仿佛这几个月的时光只是被谁用橡皮轻轻擦去了。“没、没事……”她几乎是逃着跑回楼上,关门的瞬间后背抵着门板滑坐在地,手心全是冷汗。

镜子里的女孩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脸色苍白,眼底泛着红。她凑近了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眉峰好像比记忆里更清晰些,嘴角的弧度也透着股陌生的倔强,可分明又是自己的脸。

记忆还卡在期末考前那周,窗外的知了还在不知疲倦地叫,怎么就跳到了暑假尾巴?

手机突然“嗡”地震动起来,短促的提示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文妍霞吓了一跳,抓起手机时手指都在抖。屏幕上跳出的联系人名字让她皱紧了眉:木河。

“木河?”她喃喃自语,脑子里像被浓雾罩住,搜遍了每个角落,也找不出这个名字的影子。可当她点开短信,那行字却像带着钩子似的拽着她的视线:“起床了没?今天是我们战队第一次训练,就差你这个队长了呢!”

战队?训练?

文妍霞指尖发颤地划开屏幕,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了。短信列表里,这个叫木河的人占了满满几页,每天都有十几条消息,语气亲昵得像是认识了十几年的老友。她甚至在QQ里翻到了他们的聊天记录,从早到晚,从课堂趣事到深夜吐槽,连她不爱吃折耳根、怕打雷这些小习惯,对方都了如指掌。

“这不是我的手机……”她猛地把手机扔到床上,那力道让手机弹了一下,屏幕暗下去的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难道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那些被鬼附身的恐怖片片段突然钻进脑海,她吓得后退几步,后背撞在衣柜上,发出“咚”的闷响。

视线死死盯着床上的手机,像在看什么会吃人的怪物。退到书桌边时,手背突然碰到个硬壳本子,她回头一看,愣住了——那是本深绿色封皮的日记本,边角磨得有些毛糙,放在书桌正中央,可她完全不记得自己买过这东西。

鬼使神差地,她拿起日记本翻开。字迹很眼熟,是她惯用的瘦金体,却比她的字多了几分筋骨,笔锋里藏着股狠劲。开头写着:“你好,文妍霞,我也是文妍霞,不过是另一个时空未来的文妍霞”

文妍霞的手指越翻越抖,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这些事她一件都不记得,可字里行间的情绪却真实得可怕,那些雀跃、懊恼、甚至带着点羞涩的欢喜,像潮水似的漫过她的记忆断层。

“不可能……”她咬着下唇摇头,直到舌尖尝到血腥味,“这太荒谬了……”

可日记本还在一页页翻过,那些陌生的过往像电影片段在眼前闪回:夏日午后的网吧里,键盘敲击声连成一片,有人拍着她的肩膀喊“老姐你这狙神了”;自家的屋檐下,父亲揪着木河的耳朵,自己笑得嘴都合不上;还有和木河的拥抱,他身上衣服上淡淡的肥皂味……

这些画面里,总有个模糊的少年身影,笑着喊她“老姐”。

文妍霞猛地合上日记本,封面的棱角硌得手心生疼。如果这一切是假的,那这几个月的时光去哪了?手机里的聊天记录,日记本里的字迹,镜子里那点陌生的倔强……难道真的有另一个“文妍霞”,替她活过了这个夏天?

窗外的麻雀还在叫,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板上,明明是暖融融的清晨,文妍霞却觉得浑身发冷。床上的手机又亮了一下,大概是木河发来的新消息,而她攥着那本沉甸甸的日记本,站在原地,像被抛在了两个时空的裂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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