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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语嫣握住阿碧的手，没有说话，继续默默的望着湖面上摇曳的月光，心中百感交集。月光下，剑湖很是宁静，泛着幽光。段誉当年跟他讲起剑湖的事情，说无量剑派认为的仙人剑舞，其实是在月光的映照下，人影的舞动。当年外公和外婆隐居于此，神仙眷侣，羡煞旁人，可最后两人还是分道扬镳。是怪外公的移情别恋，还是怪外婆的无理取闹呢！王语嫣又想起了自己和慕容复以及段誉之间的关系。虽然一直暗示自己，已经放下了，可是来到这琅嬛福地，又不禁想起了这些情情爱爱的事。佛说“缘起性空”，万事万物皆因缘和合；圣人言“既往不咎”，劝人莫为前尘所困；道祖云“自然无为”，谓天地万物自有其理。前人都有这么多劝诫，为何后人总是要重蹈覆辙了，就如同那飞蛾，明知那火能毁灭自己，却还是要扑那火。
阿碧察觉到她情绪低落，轻声道：“嫣姐姐，你在想什么？”
王语嫣收回目光，指尖轻抚玉剑：“我在想，这世间的情缘，是否都如这剑湖的月影，看似真实，却不过是浮光掠影。”
阿碧知道王语嫣所指。阿碧也有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但是她没有像王语嫣那么想得多，在她的心里，慕容复是高不可及的存在，当年他落魄的时候，自己可以成为他的依靠，如今他又回到那高不可攀的位置，那自己自己默默的离开！阿碧不怪慕容复的移情别恋，只怪自己生来命不好。阿碧也不寄希望以后能出人头地，让慕容复高看自己，阿碧想着以后就好好跟着王语嫣，去看这不一样的江湖。
“小姐！”阿碧又叫回了以前的称呼！
王语嫣没有去纠正，而是自顾自的言道：“情之一字，原就说不清对错。”
阿碧没有接话，王语嫣也放下了握住阿碧的手，去抚摸那玉剑，那玉剑像是感受到王语嫣的心情，微微发烫。
月光静静流淌在剑湖之上，阿碧望着王语嫣抚剑的侧影，忽然觉得眼前的小姐既熟悉又陌生。玉剑泛起的微光映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勾勒出一道朦胧的轮廓。
“小姐......”阿碧又唤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要散在夜风里。她看见王语嫣指尖下的玉剑纹路正在缓慢变化，如同水中游动的银鱼，渐渐组成一个熟悉的图案——那是燕子坞的楼阁轮廓。
王语嫣的目光微微一动。她忽然想起那年杏子林中，段誉说起水月镜花时的神情。当时只觉得是书呆子的痴语，如今方知其中真意。玉剑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不似寻常兵器的冰冷，倒像是有生命般脉动着。
王语嫣指尖抚过剑身纹路，那蜿蜒的线条恰似人生际遇：“阿碧，你说外公外婆的恩怨，是不是正如这湖中月影——看似真切，实则皆是因缘幻化。但正因如此，才更显真情可贵。”
阿碧没有回答！王语嫣也没去管她，继续抚摸着那玉剑。玉剑好像有所震动，王语嫣不知道是不是幻听幻视了，听到那玉剑发出清越剑鸣，看到那剑光如水洗过般澄澈。湖面应声泛起涟漪，竟现出两朵并蒂莲的倒影，一株指向雪山，一株连着姑苏。“阿碧，你看到曼陀山庄没有，还有听香水榭，还有那参合庄！”王语嫣紧握着那玉剑，激动的问道。
阿碧依旧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王语嫣的侧脸。月光下，她看见王语嫣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那握着玉剑的手指微微发颤，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王语嫣忽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方才又陷入了那些虚无缥缈的思绪。她松开玉剑，剑身上的光芒也随之黯淡下来。夜风拂过，带着剑湖特有的湿润气息，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她下意识地拢了拢阿碧为她披上的外衣，指尖触到衣领上精细的绣花——那是阿碧亲手绣的茶花图案。
“以后不要再叫我小姐了。”王语嫣转过身，声音轻柔却坚定，“我们都是一样的。”她的目光落在阿碧脸上，发现这丫头不知何时已经长得这般亭亭玉立，还带有几分沧桑，不再是当年那个活泼灵动的小丫鬟了。月光映照下，阿碧眼中闪烁的光芒，竟与剑湖的波光有几分相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