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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漫过方寸山时,孙小朵赤着脚站在山巅,看最后一缕光毯像被风吹散的糖丝,从她脚边抽离。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偷摘菩提祖师的灵桃,总怕被逮住时显形,如今连影子都薄得像张蝉蜕——方才低头看时,连脚腕上沾的草屑都能透过影子,在地上投出模模糊糊的轮廓,倒像是天地正踮着脚,轻轻把她往自己怀里揽。
"猴儿精,又发什么呆?"山风裹着松涛撞过来,倒像是替谁问的。
她摸了摸耳后,那里还别着根猴毛——是当年孙悟空留给她的,说危急时吹口气能变十万猴兵。
可方才她刚要凑到嘴边,那毛却在指缝里打了个旋儿,自己往崖下飘去。
她望着那点灰黄的影子坠进雾里,忽然笑出声:"老爹要是知道我连猴毛都懒得出,怕是要扛着金箍棒来骂我没出息。"
下山时她没驾云,连筋斗都没翻。
第一脚踩在泥里时,她还绷紧了脚尖——从前总怕踩重了压坏草芽,踩轻了留不下痕迹。
可这一回,脚刚沾地,两边的野蓟草就"唰"地往两旁倒伏,像给她让出条软乎乎的路。
第二脚下去,山桃花瓣"扑棱棱"落了她一头,第三脚,连石头缝里的野薄荷都冒出来,在她脚边织成淡绿的绒毯。
她数着步数往山下走,忽然明白菩提祖师说的"无迹"是什么意思——不是走得轻,是走得自在,连路都跟着自在起来。
虚空裂谷的草原上,萧逸正蹲在石头堆里削竹笛。
他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和远处那群外乡人的影子缠成一团。
那些人穿着青布衫,背着一捆捆竹简,说是要在草原边立"导引碑","好让过路的人知道该往哪走"。
萧逸没拦,只把削好的竹笛凑到唇边,吹了声没调的响哨——像猫爪子挠玻璃,又像风钻进破窗户。
当夜,立碑的人裹着毯子打地铺,个个翻来覆去睡不着。
张三说听见竹笛在唱"东边的草比西边肥",李四说笛声里有马蹄声,王五摸着心口直喘:"那调子像在说'你手里的笔比山还沉'。"天刚擦亮,他们就扑到竹简前——昨天刚刻的"直行三里见清泉"几个字,竟歪歪扭扭像被虫蛀过,"泉"字的三点水全连成了蚯蚓。
"定是那削竹的小子使妖法!"领头的举着竹简要往火里扔。
火星子刚舔到竹片,灰烬突然"呼"地窜起来,在半空扭成一行字:"路问脚,不问石。"众人愣在原地,张三的火把"啪嗒"掉在地上。
萧逸蹲在石头后,把竹笛往袖子里一塞,指尖蹭了蹭鼻尖——他想起孙小朵上次说他"蔫坏",现在倒觉得,让规矩自己长脚跑,可比砸了碑痛快多了。
韦阳的村子里,老槐树下围了一圈小娃娃。
他们盯着韦阳摊开的掌心,那里躺着株枯了的小草,可草根却像埋了颗夜明珠,把地面照得透亮。"阿阳哥哥的草会呼吸!"扎羊角辫的小囡突然喊。
果然,那光一会儿亮得像星星,一会儿暗得像月光,真跟人喘气似的。
老村长捋着胡子直点头:"这是神迹,得建个静心台,让十里八乡的人都来拜。"
韦阳正靠在槐树上打盹,听了这话突然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