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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黑色的军用吉普车前，谢明远才停下脚步，转过身。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她低垂的脸上，带着一种审视，又似乎有些别的什么。
“晚棠同志，”他开口，声音比刚才缓和了些，“明晚八点，我来正式下聘。”他顿了顿，清晰地说出她最需要的承诺，“你要随军也可以，我带你离开这里。”
林晚棠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对上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预想中的嫌恶或鄙夷，只有一片清澈见底的真诚。
“好……”她喉咙发紧，几乎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力点头。
谢明远似乎轻轻吁了口气，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原来那封拒婚信，不是你写的。先前……冤枉了晚棠同志，不好意思。”他微微欠了欠身。
“对不起，”林晚棠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头垂得更低了，“让谢团长……看到家丑了。”巨大的委屈和后怕几乎将她淹没。
“都是一家人了，不是吗？”谢明远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像一块磐石，“不过，”他话锋一转，带着军人的分寸感，“这些事情，我也不便插手。”这句话，更像是一种带着距离感的安慰。
“……谢谢。”除了这两个字，林晚棠说不出别的，心头沉甸甸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看着吉普车卷起尘土驶离大院，林晚棠才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灯火通明却气氛压抑的客厅。
刚一进门，母亲周凤英就急急迎上来，抓住她的手臂：“怎么样？那谢团长……他怎么说？”父亲林建国坐在沙发里，眉头紧锁，指间的烟灰积了长长一截。
大哥林宴清也紧盯着她，眼神焦灼。
“他……”林晚棠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他说明晚八点来正式下聘。还可以带我随军去部队。”
“那就好……那就好！”周凤英拍着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老天保佑，幸好没被那丫头搅黄了你的婚事！”
林建国重重地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声音疲惫：“形势……越来越不好了。明天，我就把家里佣人都遣散了。”
林宴清立刻接话，压低了声音：“爸，妈，我看……不如我们先去瑞士避一避？等阿晚这边婚事落定，安稳了再说？”他看向林晚棠，寻求支持。
林晚棠也觉得这是个办法：“对，爸妈，你们跟哥哥先去国外散散心，就当度假了，等风头过去再回来。”
林建国沉默片刻，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也好。那就一周后，我们离开海城。”
林宴清立刻起身：“明天一早我就去处理出国的手续。顺道叫上振国一起，路上也有个照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