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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寿山后山的灵池，终年水汽氤氲，浓郁的灵气凝结成若有实质的乳白雾霭，沉甸甸地浮在水面之上；
一尾通体灿金、鳞片如碎玉的小鱼，便在这灵雾笼罩的池水中缓缓游弋，姿态灵动；
搅动着池底沉淀的点点灵光，在幽暗的水下拖曳出微弱的光带
萧丽华每日雷打不动地跪坐在池边光滑的青石上，小心翼翼地捻起一枚指甲盖大小，通体剔透碧绿的“草木菁华丹”；
这是五庄观丹房以千年灵草精炼的丹药，蕴含草木生机，对妖修滋养根基大有裨益；
她指尖微动，丹药无声无息地落入池水，那尾金鱼立刻有所感应，摆尾轻巧地游来，将那点碧绿吞入腹中；
“江辰哥哥，今日感觉可好些了？”
萧丽华的声音放得极轻，唯恐惊扰了水中的生灵；
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抹金色，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
水面漾开一圈细微的涟漪，金鱼悬停在萧丽华倒映在水面的脸庞前，灵动的鱼眼凝视着她，尾巴轻轻摆动了一下；
萧丽华的心也跟着那水波微微一颤；
半年来，每日喂食灵丹妙药，甚至师祖镇元大仙亲自赐下了一枚珍贵无比的人参果，江辰所化的金鱼灵性确实在肉眼可见地恢复，能听懂她的话语，也能给予明确的回应；
或游近，或摆尾；
然而，那曾经清朗温润的声音，那属于“人”的形体，却始终如同隔着一层无形的壁障，无法突破；
日复一日，看着金鱼吞下无数足以让寻常小妖脱胎换骨的灵物，却依旧困囿于这尾小小的鱼身之中，萧丽华眼底的焦急如同池底悄然滋生的水草，越缠越紧；
她絮絮叨叨地讲述着五庄观的日常琐碎：
清风炼丹差点炸了炉，明月师父新培育的灵花开了三色，山下村庄又送来了新采的灵谷；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灵池边回荡，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坚持，仿佛要用这些凡俗的烟火气，唤醒沉睡在鱼身深处的那个灵魂；
金鱼总是安静地听着，偶尔用吻部轻轻触碰她垂落水中的指尖，传递着无声的安慰；
可这安慰，反而像针一样刺在萧丽华心上；
“师祖！”
萧丽华终于按捺不住，在镇元子于松树下静观天象时，快步上前，深深一礼，语气带着恳求；
“江辰哥哥灵性已足，却为何迟迟不能开口，更不能化形？弟子愚钝，百思不得其解，求师祖明示！”
镇元子雪白的长眉几不可察地蹙起，目光从浩渺的星河收回，落在那灵雾蒸腾的池面，那抹隐约的金色之上；
他沉默片刻，广袖一拂：
“随我来静室；”
静室内檀香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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