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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飞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猜猜？”
闻言，贝米的心跳霎时加快了。
与此同时，医疗区帐篷外，梁成玉还站在原地没动。
她的同事，一个圆脸女医生走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语气带着点羡慕又有点酸溜溜的：“看见没？那个贝米提前回去了，啧啧，真够可以的，听说还被领导点名表扬了呢！”
梁成玉闻声看向同事，眉头微蹙：“领导批准？你怎么知道的。”
“嗨，刚才去三营那边给个战士换药，正好听见的，还是季团长亲自提的，说人家小姑娘在这边白天受累晚上受冻的，活儿也干得漂亮，该教的都教会了，建议让人家先回去休息。结果你猜怎么着？领导还真就点头同意了。”
她说着，想起什么似的，“哎，对了，上午指挥所里传出来的点心，领导们赞不绝口，连季团长都破天荒吃了好几块绿豆酥，我之前还琢磨呢，后勤那帮大老爷们儿啥时候手艺这么精细了？闹了半天，是贝米做的啊。”
绿豆酥？
梁成玉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闷得发慌。
她想起很久以前，自己也曾满心欢喜地把亲手做的绿豆糕递到季延礼面前，他却只是礼貌地尝了一口，就再没动过。
后来她问起，他只淡淡地说：“不爱吃绿豆糕。”
原来不是不爱吃绿豆糕，只是不爱吃她做的。
她的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手指在病历本下掐进了掌心。
“梁医生，梁医生？”女同事见她失神，碰了碰她胳膊，“想什么呢？脸色这么不好看。”
“我昨儿还听人嚼舌根，说那贝米是季团长的未婚妻？真的假的，就凭她？一个围着锅台转的丫头片子，配得上咱们的战斗英雄，开什么玩笑。”
说着，她瞥着梁成玉更加苍白的脸，心知肚明她为谁调来这里，语气放软了些，带着鼓励，“要我说啊，梁医生，你俩才是真般配，一个拿手术刀救死扶伤，一个扛枪保家卫国，多好。别泄气，季团长天天在军区，这不正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嘛！你再加把劲儿。”
梁成玉默了片刻，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声音却有些发紧：“别胡说，季团长的事，跟我没关系。”
说完转身进了帐篷，背影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僵硬。
帐篷里，梁成玉把病历夹重重地摔在桌上，发出很大一声响。
几个在整理药品的护士吓了一跳，面面相觑。
一向以冷静自持着称的梁医生，今天这是怎么了？
梁成玉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走到洗手池前，她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流冲刷着手指。
镜子里的女人短发利落，面容精致，却掩不住眼底那丝阴郁。
……
吉普车在部队停车场里停稳，贝米抱着挎包跳下车，跟冯飞道了谢，然后跑回那间临时的单人宿舍。
下午三点多，硬邦邦的木板床此刻在她眼里简直比席梦思还金贵。
凉水澡冲掉一身疲惫，贝米裹着睡裙钻进被窝，沾枕头就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