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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的喧嚣与荣光渐渐沉淀,如同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后,归于深邃的宁静。王府恢复了往日的秩序,但府中上下每个人的眉宇间都带着一种历经风雨后的踏实与昂扬。
孩子们各有职责,白日里忙碌,到了晚间,一家人聚在锦墨堂用膳,分享着彼此的见闻,温馨而安宁。
然而,在苏语茉的心底,却始终压着一件未曾真正放下的大事。叶家已倒,苏家已清,公孙翰墨已伏诛,所有的外患似乎都已扫平。
但她与夜屹川之间,还隔着一个最终极、也是最深沉的秘密——那个超越了这个时代认知、带给她一切改变、也无数次在危难中拯救了他们全家的“师门秘境”。
她知道,是时候了。是时候将这个最大的秘密,向她托付终身的丈夫,彻底坦白。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不愿再对他有任何隐瞒。这份信任,是他们历经生死后应有的底气。
这一夜,孩子们都已安歇。寝殿内烛火昏黄,只剩下他们二人。夜屹川卸下外袍,正欲歇息,却见苏语茉坐在窗边软榻上,并未更衣,神色间带着一种罕见的郑重与踌躇。
“怎么了?”夜屹川走到她身边坐下,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握住她的手,“可是白日累了?还是有何心事?”他顿了顿,语气放缓,“叶家余孽已清理干净,不会再有任何后患,不必忧心。”
苏语茉摇了摇头,反手紧紧回握住他温暖干燥的大手,抬起眼,目光清澈而坚定地看着他:“屹川,我有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想告诉你。关于我的‘师门’,关于那个‘秘境’。”
夜屹川眸光微动,心中已然有所预感。他早已察觉那“秘境”的非同寻常,远超寻常武学或医术传承的范畴,但他从未追问,只给予全然的信任和支持。他点了点头,声音沉稳:“好,你说,我听着。”
苏语茉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凝聚所有的勇气。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低声道:“此地不便,我们……进去说。”
心念一动,两人已然置身于空间明亮整洁的客厅之中。熟悉的恒温,柔和的光线,以及那些奇特的现代设施,此刻却让苏语茉感到一丝紧张。
她拉着夜屹川在沙发上坐下,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准备茶水或点心。她沉默了片刻,组织着语言,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屹川,一直以来,我都告诉你,这是我的‘师门秘境’。其实……我骗了你。这并非什么师门传承。”
夜屹川眉头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但并未打断,只是用那双深邃沉静的眼眸注视着她,给予她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我其实……”苏语茉咬了咬唇,终于将藏在心底最大的秘密说了出来,“我并不完全属于这个世界。”
夜屹川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瞬间绷紧,尽管他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个答案的惊人程度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苏语茉不敢看他的眼睛,垂着眼睫,继续快速说道,仿佛怕一停下来就会失去勇气:“我来自一个……一个与这里截然不同的世界。那里距离现在,或许有千百年之遥。在那里,医学高度发达,可以开膛破肚治病救人视为平常,有能载人飞天的铁鸟,有能瞬息万里的传讯工具……这个世界于我而言,本是史书中的一页。”
她顿了顿,感受到夜屹川握着自己的手微微收紧,却没有抽开,这让她稍微安心了些。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只知道醒来时,便已是云栖镇那个绝望的苏语茉。而伴随我而来的,就是这个……空间。”
她指了指周围的一切,“它是我那个世界最高医学科技的结晶,是一个移动的万能医疗库、知识库,甚至是一个小型的生态模拟舱。它选择了我,或许……是因为我在原本的世界,也是一名医生,一名致力于推动医学进步却最终倒在手术台上的医生。”
她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泪水,却努力不让它落下:“我不是有意欺瞒你。只是此事太过惊世骇俗,我不知从何说起,更怕……更怕你会将我视为妖孽异类。我用‘师门秘境’来解释,是因为这是唯一能让你们理解的方式。”
她将所有的一切和盘托出:空间的真正来源、现代医学知识体系、那些被解释为“上古幻象”的影像资料、以及里面存储的远超这个时代的物资和设备。
“我依靠它,才能在那绝境中活下来,才能养活三个孩子,才能有后来的金阳稻、医学院,才能一次次救人性命,才能……帮我们扳倒叶家。”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带着一丝脆弱和后怕,“屹川,这就是全部真相。没有师门,没有秘境,只有一个来自异世、侥幸获得至宝的灵魂。如今……你都知道了。”
说完这一切,她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低下头,不敢去看夜屹川的表情,等待着他的审判。寂静在空间中弥漫,只剩下她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她害怕看到他眼中的震惊、恐惧、甚至……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