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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寂被众人围着，局促不安。
他习惯了阴影与独行。
此刻被篝火映照，被数道目光注视让他浑身不自在。
联盟的承诺带来了从未敢想的希望，虽是他所期盼的，却反而令他感到恍惚。
沉默良久，在傅柠鼓励——或者说催促——的目光下，他终于艰难开口：“我…叫沈寂。和妹妹沈蘅，出生在凡俗界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村子。因为一场大疫，爹娘早逝，只剩下我们两个。”
“小蘅…她从小就身体弱，为了活下去，也为了给她找一条生路，我带着她一路乞讨，往传说中有仙人的地方走。路上…吃过树皮，偷过供品，还和野狗抢过吃的。”
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让一旁的兄妹组和叶明远听得重重叹息。
“后来，遇见了…李执事。”提到这个名字，沈寂的拳头攥紧，“他路过，看到我为了抢半个发霉的馒头打倒了好几个泼皮，说我有根骨，问愿不愿意跟他走。他说万剑宗是名门大派，能让我和妹妹吃饱穿暖，还能学本事，给小蘅治病。”
他苦涩道：“一个快饿死的凡人小子，听到这话，怎么可能拒绝？所以我带着小蘅随他去了万剑宗分宗。”
“起初确实过了几天安稳日子。我成了外门弟子，虽然地位最低，但总算有口饭吃、有瓦遮头。小蘅被安置在山下的村子里，李执事…那时装得慈祥，常去看她，带些药，说正在想办法。”
沈寂目光一黯，“可我很快发现，万剑宗的功法刚猛凌厉，讲究剑气冲霄。而我的体质似乎与宗门功法完全相冲，强行修炼只会伤及经脉，甚至走火入魔。”
傅柠会意，插话道：“明白了，李老狗是觉得你这天赋留在万剑宗，既练不出名堂，又显得他眼光不行，捡了个废料回来，丢他的脸面，对吧？”
就像当初原主一样，碍眼。
沈寂看了她一眼，默然点头，“他找了个由头，说我心性偏激，不适合留在宗门。给了我一点灵石，让我离开。但…他仍‘好心’帮我照看小蘅，时常提供能压制她体内奇毒的丹药。”
“离开万剑宗，我才真正体会到散修的艰难。没有宗门庇护，没有资源，为了赚灵石给小蘅买药续命，我什么都干。”
“护送、探矿、猎杀妖兽…甚至…一些见不得光的脏活。李执事总能找到我，告诉我哪里有一笔丰厚报酬，只需我处理掉某个碍事的人，或去某个险地取件东西。报酬里，往往就包含给小蘅的药。”
他抬起头：“我知道那些事不对，手上沾的血洗不干净。可我没有选择…小蘅的命，就攥在他给的药上。他说…那毒叫‘九幽噬魂瘴’，只有他和玄丹谷有办法。没有药，小蘅撑不过三个月。我不敢赌。”
“我也想过办法，拼了命去云梦泽外围闯荡，想找到解毒希望。可太难…没有宗门引荐，散修能接触到的渠道有限，就算有门路，开出的价格也高得令人绝望。”
沈寂越说越无力，“就在我绝望之时，他又找上了我。他说，只要我这次在秘境中解决了傅道友，就直接给我一枚能根治小蘅的丹药…还承诺，这是最后一次。”
营地一片寂静，只有篝火噼啪作响。
直播间的观众也安静下来，情绪难以言喻。
“唉…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被拿捏得死死的……妹妹就是他的软肋。”
“李老狗简直不是东西！利用别人的亲情！”
“就这？不管怎么说，杀傅老板也太蠢了吧！”
“好可怜啊……”
“这有什么可怜？修仙界这种事还少吗？他好歹有妹妹可守护，多少人连依靠都没有！”
傅柠抱膝而坐，静静听完，只觉得沈寂果然如她所想——很有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