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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知道,上哪儿能找着他?”
“找他干啥?买寿衣,天亮再来。”老头推着车就要走。
“不买寿衣。”李建国压低了声音,凑到老头耳边,
“我是来问路的。昨儿个在他这儿请了副牌,玩不明白。”
驼背老头的动作停住了。他回过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什么牌?”
“乌木的,画着红道道。”
驼背老头沉默了片刻,朝街尾的方向努了努嘴:
“黄河边,二号码头,歪脖子柳树下。他每晚去那儿听潮。”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黑暗。
李建国后背的冷汗又冒了出来。“听潮”,是黑话。
黄河边上,晚上哪有什么潮水,只有来来往往的,见不得光的船。
他摸了摸怀里那包骨牌,又按了按另一边口袋里装着特制粉末的小瓶子,定了定神,朝着二号码头走去。
码头早就废弃了,栈桥烂得只剩几根木桩。
河风很大,吹得芦苇荡沙沙作响。李建国一眼就看到了那棵歪脖子柳树,以及树下那个背着手,望着黑沉沉河面的瘦小身影。
是白掌柜。
李建国走过去,隔着五六步远站定,没开口。
白掌柜也没回头,两人就这么站着,一个望着河,一个望着他的背影。
许久,白掌柜才幽幽地开口:“牌,有问题?”
“没问题。”李建国答道,
“就是想问问掌柜的,拿着这牌,是当钓鱼的,还是当鱼饵的?”
白掌柜缓缓转过身,枯瘦的手指了指河面上那艘正顺流而下的货驳船:
“你是鱼漂,你看看,水里那条,是该钓,还是该躲?”
李建国眯起眼。船吃水很深,帆布盖得严实。四个船工分站四角,看似随意,却是个守备的架势。
更重要的是,船尾的风里,飘来一股极淡的,混着桐油和生石灰的味道。
“是‘熟土’。”李建国声音沙哑,“货已经拾掇干净,这是要去换银子,不是刚出坑的毛货。这船,碰不得,只能看。”
白掌柜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透出一丝赞许的光。
“看来,你这鱼漂,没白当。”他从怀里摸出个火柴盒,扔了过去。
“你的活儿,就是看船。每天晚上,看完船,到这儿来。生土,一根火。熟土,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