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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累信:“我既让人把你带到这来，为何又要救你？”
烛火摇晃。
楼轻霜一手揽另一手的垂袖，手腕轻转，提笔蘸墨，眼看笔锋要落在奏折末端。
余光扫另一侧刚刚写好在摊开晾墨的陈罪书。
上头刚刚写的请罪条陈，言述今日疏忽君臣之义，不曾周全，以至太子夜宿宫外。
其实请罪折子只走个场，太子殿下只要平安回宫，皇后那边最有可能的做法反光明正大地答谢礼待太子。
但心思纯良的贤臣会写道折子。
于写了。
楼轻霜目光滞在遒劲端正的“太子殿下”四字之上，动作微顿。
只么滞了，便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
太子重要。
但重要的太子之位，谁在个位子上都没有区别。
的眼前，有更重要的两件事。
一封密信，其上写着裴水芝如何几次三番要暗害太子，有裴知节在其中又有何运作。
一封奏折，被宣庆帝压下的烟州官场贪腐案。
裴知节无可惧。
烟州一事，却诡谲难测。
敛下神色，行云流水在面前烟州之事相关的奏折上落下最后一句，落款盖印，放下笔。
随后烧了那封裴家有关的密信，却没有更衣入榻，径直走烛台旁。
男人微微弯下身，腰间佩戴的佛门锦袋同那小骗子留下的香囊撞在一，一同晃了晃。
慢悠悠吹灭烛火，又角落墙柜旁，鼓捣了一会。
竟打开了一扇通往书房后方的暗门！
暗门后方灯火晦暗，阶梯一路往下，连接着一条极为狭长的暗道。
暗道深处愈发宽敞，不止一间密室，中间有厅堂大小的空间，似连通着另一处入道。
从另一处入口进的周溢年坐在里，无聊地喝着茶。
听有人走下暗道的动静，才放下茶盏，嘀咕道：“总了。好的戌时，也不知道楼饮川磨蹭，平白让我在里干等么久。”
另一个穿着黑衣短打劲装、颇为年长的男人沉塑道：“周大人，公子从不因私忘公，必定有要事耽搁了。”
若沈持意在此，便能一眼认出，黑衣男子当时画舫上接“木沉雪”的另外一人。
周溢年无奈摇头，身，再度端未喝完的茶杯，走在场的第三人面前。
那人看上去年轻，身着宫中太监服饰，同周溢年有黑衣劲装男子的状态截然不同。
小太监双手被粗麻绳捆缚吊着，身上刑伤累累，垂着脑袋，昏迷不醒。
周溢年刚走此人面前，便毫不拖泥带水，把剩下的茶水往小太监模样的昏迷之人脸上一泼。
小太监一个激灵，迷糊睁眼，一瞬间瞧见眼前，猛地抬头，在烛光下露出脸。
——正临华殿里那个本该“跳井自尽”的太监方海！
周溢年先前早已对方海动刑，方海又见着两个
分明先准备了个和方海相似的尸体，麻痹裴家，让裴知节和裴妃以为此事在方海死后断了证据。
实则趁着裴家反应之前，先行把能够钉死裴家的人证掌握在手中。
要的并不定裴妃妄图毒杀新东宫太子的罪——此罪也许能扳倒失了太子的裴妃，却无法彻底撼动裴知节个首辅。
若行差踏错，哪一步没能走好，指不定会给裴知节弃车保帅的机会。
要的准确无误地找个裴家的把柄，悄悄捏在手中，让裴知节连对手都不知晓，只能猜忌、担心、害怕，从彻底自乱阵脚。
因此在楼轻霜之前，便在尝试从个自以为聪明的小太监口中套出更多的消息。
可惜并没有成功。
用了刑，威逼利诱，小太监都能撑住不开口。
可眼下，楼饮川三言两语，方海居然只沉默了不一刻钟，便信以为真，低声吐露出了替裴妃办事的人以及能寻证据的地方。
“楼大人，奴才知道的都告诉您了，奴才真的只个小喽啰，我在高妃裴妃眼中也不啊！您一定要救救我，救救奴才，楼大人……”
楼轻霜听了听的话，终于忍受不住那扑面的血腥味与腌臭味，面上端然之色倏地消逝，双眸之中瞬间浮满不耐与冷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