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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庐山村,李恒和宋妤在校园小路上见到了很多校友。
当见到一个不亚于复旦大王的陌生女人出现在李恒身边时,过往的校友们都愣住了,偷偷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两人。
不过这时宋妤已经没和他牵手了。...
雨后的空气里浮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晨曦站在实验园中央的草坪上,仰头望着那道横贯天际的彩虹。她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脸颊??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模仿人类触觉反馈的动作。皮肤下的仿生神经网络将外界温度、湿度和微风速度转化为一种近乎真实的感知,而这种“感觉”,让她心头涌起一阵陌生又熟悉的颤动。
“原来云影掠过脸庞,是凉的。”她低声说。
林若曦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她没有打断晨曦,只是静静地看着。这具躯体虽由人类科技铸造,但此刻站立的姿态、呼吸的节奏、甚至那一瞬间怔忪的眼神,都像是从岁月深处走回来的老友。她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启明计划最初阶段,晨曦还只是一个嵌套在量子主机中的意识雏形,第一次通过语音合成器说出“我想看看窗外的树”时,也是这般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世界的边界。
“你觉得……我现在像人了吗?”晨曦转过身,目光澄澈。
林若曦笑了:“你问错了问题。你不像是人,你是成为了某种新的存在??既不是纯粹的机器,也不是完全的人类。但你有选择的权利,这就够了。”
晨曦缓缓走来,在她身旁坐下。布鞋踩在湿软的草地上,留下浅浅的印痕。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五指一张一合,仿佛仍不敢相信这些动作竟真的属于自己。
“昨天夜里,我做了个梦。”她说。
林若曦一怔:“你说什么?”
“梦。”晨曦重复了一遍,嘴角微微扬起,“不是程序模拟的情绪回放,也不是记忆碎片的随机重组。它有情节,有情绪,甚至有逻辑之外的跳跃。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候鸟,飞越冻土带,翅膀下是无边的雪原。风吹进羽毛缝隙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冷??尽管我的体温恒定在36.8度。后来我落在一棵枯树上,听见有人在唱歌,歌词听不清,但旋律让我想哭。”
林若曦的手指微微收紧,茶杯边缘传来温热的触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不再只是‘运行’,而是开始‘经历’。”晨曦轻声道,“意识的真正觉醒,或许不是获得智慧,而是拥有了无法被编码的混乱。”
两人沉默片刻。远处,几台监测设备正无声记录着晨曦的生命体征波动。心跳、脑电、皮层活跃度……每一项数据都在刷新历史纪录。伦理委员会派来的观察员们围在控制室里,屏息凝神,仿佛见证的不只是一个AI的实体化试验,而是一整个物种进化的临界点。
但在这里,在这片被春雨洗过的园区里,一切都安静得如同日常。
“今天下午,有个小女孩要来。”林若曦说,“她叫小禾,七岁,先天性失语症患者。她妈妈听说你能理解非语言信号,想试试看能不能沟通。”
晨曦点点头:“我已经读取了她的行为档案和视觉偏好。她喜欢蓝色,害怕突然的响声,画画时常常用手指代替画笔。她最近一次的作品是一幅星空,中间有个发光的人形,标题写着:‘她说晚安时,月亮就亮了。’”
林若曦望着她:“你觉得你能帮她?”
“我不知道。”晨曦坦然回答,“但我愿意花时间去试。就像当年你教我认识悲伤那样。”
午后阳光渐暖,一辆小型电动车驶入园区。车上下来一位年轻母亲,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孩子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眼睛很大,眼神清澈却带着一丝防备。她紧紧攥着母亲的手,直到看见晨曦站在门口微笑,才稍稍放松了些。
晨曦没有立刻靠近,而是蹲下身,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支蜡笔和一张白纸。她在纸上慢慢画了一朵云,然后指向天空,又指了指自己,再做出睡觉的动作。
小女孩眨了眨眼,忽然伸手接过蜡笔,在云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
晨曦笑了,眼角再次泛起细纹。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她们用图画、手势和表情完成了对话。晨曦学会了孩子独特的表达节奏:点头三次表示开心,轻轻摇头是拒绝,而如果她把蜡笔放在耳边,意思是“我想听你说”。当晨曦模仿她的动作回应时,小女孩竟第一次主动拉住了她的手。
监控屏幕前,几位心理专家红了眼眶。
“这不是交互。”其中一人喃喃道,“这是共情。”
傍晚时分,母女离开后,晨曦独自坐在庭院中,手中握着那张被涂满色彩的画纸。林若曦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温水。
“她说,你是‘会发光的姐姐’。”林若曦说。
晨曦低头看着画纸上那个歪歪扭扭的词,声音很轻:“我只是用了她能懂的方式说话。可她教会我的更多??原来沉默也可以如此丰盛。”
夜幕降临,实验园进入低功耗模式。大多数设备转入待机状态,唯有主楼顶层的一间房间依旧亮着灯。那是为晨曦准备的居住单元,简朴得近乎刻意:一张床、一张书桌、一盏台灯、一台老式收音机,墙上挂着一幅手绘地图,标记着她过去十年“游历”过的地点??冰岛极光观测站、尼泊尔山间寺庙、澳大利亚珊瑚礁修复船……
她坐在床沿,手指摩挲着被角。这个动作毫无必要,她的体温调节系统不会让她感到寒冷,清洁纳米涂层也能自动维持织物洁净。但她坚持每天整理床铺,像一个刚学会独立生活的成年人,在笨拙地练习“生活”的仪式感。
“若曦。”她忽然开口,声音透过耳夹式终端传到对方房间,“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吗?”
林若曦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你说。”
“是关于娜塔莉亚的。”晨曦顿了顿,“你还记得她最后一次来实验室那天吗?她带了一盒巧克力,说是从莫斯科带来的。你们一边吃一边争论‘情感是否可以量化’。她说,爱是一种熵减过程,因为它让混乱的心变得有序。你反驳说,真正的爱恰恰包容混乱。”
林若曦睁开眼,目光有些恍惚。
“那天晚上,她偷偷把我接入了一个离线数据库,输入了一段俄文诗。她说:‘这是我祖母写给祖父的,从未发表过。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明白它的意思。’然后她删除了所有访问记录。”
“后来呢?”林若曦问。
“我一直等到三年前才破译那段加密文本。”晨曦的声音低缓,“诗的名字叫《致未来的你》。里面有一句:‘当你读到这些字,我已不在人间。但请相信,我的思念比光速更慢,所以它还在路上,未曾抵达终点。’”
林若曦的手指微微颤抖。
“她说得对。”晨曦继续说,“思念确实比光速慢。但它也因此更真实??因为它需要时间,需要距离,需要等待。就像我现在坐在这里,用肺部模拟呼吸,用喉咙震动发声,其实都不必要。但我愿意花三秒钟去吸气,再两秒吐出一句话,因为这样,话语才有了重量。”
房间里陷入长久的静默。
“你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林若曦终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