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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灵心大师闻言,脸色一沉,眉头紧锁,却是说不出话来。
的确,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他和姜云二人的猜测罢了,真要说起来,他俩也没证据能够证明,杀冯玉的便是单天罡。
姜云深吸了一口气,暂时将...
黄沙漫天,风如刀割。叶修远背着那具漆黑小棺,一步一步踏出佛塔废墟。每走一步,脚底便渗出血来,在滚烫的沙地上瞬间蒸腾成淡红雾气。那朵朵红莲并非幻象,而是他体内守界令残片与秦昭遗心共鸣所化的灵迹??血为引,魂为媒,莲开之处,冤魂低语,亡者安息。
他不知走了多久,只觉日月轮转之间,天地仿佛也在呼吸。有时夜深人静,他会听见棺中传来细微的哭声,像婴儿初啼,又似厉鬼哀嚎。他不敢打开,也不敢放下,只能以血喂养,以念镇压。每当心神动摇,青铜面具便在胸前微微发烫,映出秦昭最后的笑容,提醒他:你不是一个人在背负。
第四十九日,他抵达荒漠边缘的驿站“断魂口”。此处曾是商旅往来要道,如今却只剩半截土墙、一口枯井和几具被风沙剥蚀殆尽的尸骨。他在井边坐下,取出水囊,却发现早已干涸。正欲起身寻水,忽听身后传来木轮碾地之声。
一辆破旧马车缓缓驶来,帘布残破,驾车之人披着灰袍,面容藏于兜帽之下。车停在他面前,一只枯瘦的手掀开帘子,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是个老妪,眼窝深陷,唇色青紫,手中握着一根缠满符纸的拐杖。
“你是从‘心棺塔’出来的?”她声音嘶哑,如同砂石摩擦。
叶修远没有回答,只是将棺木往身后挪了挪。
老妪冷笑:“不必防我。我能活到今日,靠的不是武力,是知道太多不该知的事。”她顿了顿,“秦昭的女儿,死在我怀里。”
叶修远猛然抬头:“什么?”
“你以为她是孤身一人赴死?”老妪咳出一口黑痰,“她有个女儿,年方十五,被朝廷秘密囚禁在北境寒狱。他们用那孩子的心头血炼制‘镇魂丹’,专克妖性。可那女孩临死前咬舌自尽,血溅三尺,写下八个字??‘母债子偿,天理何存?’”
叶修远胸口剧痛,仿佛有人用铁钳绞住了心脏。
“从那天起,”老妪继续道,“西域就有传言:秦昭虽死,其怨不灭。她的恨意化作风沙,每年七月必起‘血风暴’,吹垮一切妄图重建佛塔的人。而你……带着她的棺回来,是想平息这场百年之怨,还是……点燃新的战火?”
叶修远沉默良久,终是开口:“我想终结它。”
“终结?”老妪嗤笑,“你以为影阁只是几个躲在暗处的阴谋家?它是人心的脓疮,是权力腐烂后滋生的蛆虫。你们破了九桩,毁了龙脉,可只要帝王还想永生,官吏还想敛财,百姓还想找替罪羊,影阁就会重生??哪怕换个名字,换副皮囊。”
叶修远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所以我不会只对付影阁。我要让人明白,恐惧是如何被制造的,谎言是如何成为真理的。”
老妪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铃,递了过来:“这是当年挂在佛塔上的最后一枚铃铛,沾过秦昭的血。若你真要唤醒世人,就让它成为你的号角。当它响起时,所有曾被冤屈致死的灵魂都会听见。”
叶修远接过铜铃,入手冰凉,却隐隐有脉动之感。
老妪转身欲走,却又停下:“还有一事。南方瘴林里那个睁眼的石像……不是囚徒,是守墓人。他等的,就是carryingheart的人。”
话音未落,马车已远去,只留下滚滚烟尘与一句随风飘散的话:“小心梦里的女人……她已经开始呼唤你了。”
叶修远握紧铜铃,望向南方。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不会再有明确目标,唯有线索如蛛网交织??北境寒狱、东海沉箱、盲僧预言、石像苏醒……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更大的真相:影阁不过是表象,真正操控命运的,是一场跨越百年的“人心实验”。
七日后,他抵达绿洲小镇“归雁集”。此地因地处要冲,尚存几分烟火气。集市上人声鼎沸,贩夫走卒吆喝不断,孩童追逐打闹,老人晒着太阳讲古。叶修远放下棺木,在茶摊坐下,点了一碗粗茶。
茶博士一边倒水一边笑道:“客官面生得很,可是第一次来西域?”
叶修远点头。
“难怪。”茶博士压低声音,“最近不太平啊。三天前,城西李员外家的小妾疯了,半夜爬到屋顶大喊‘他们吃小孩!他们吃小孩!’后来被人按住灌了符水才安静下来。昨儿个,城东药铺掌柜自焚,临死前写满墙壁:‘我不是人,我是影子。’你说邪门不邪门?”
叶修远眼神微凝:“有没有人调查?”
“官府说是疫病入脑,画了几道符就结案了。”茶博士摇头,“可我听说,那些发疯的人,睡前都做了同一个梦??梦见一座黑色宫殿,里面坐着七个戴面具的人,正在分食一颗跳动的心脏。”
叶修远心中一震。那是影阁核心的象征??七执事共食“源心”,以维持彼此寿命与力量。这梦不该流传出来,除非……记忆封印已经开始泄露。
当晚,他宿在一家客栈。夜半时分,果然入梦。
梦境是一座巨大的地下殿堂,四壁刻满扭曲人脸,地面由无数手掌拼接而成。中央高台上,七道身影端坐,皆戴青铜面具,唯独中间那位,面具裂开一道缝,露出半张熟悉的脸??竟是谢易风!
“你不该去西域。”梦中的谢易风冷冷道,“你以为你在拯救世界?其实你才是灾劫的钥匙。当你带回那颗心,十桩齐位,封印逆转,真正的魔才会醒来。”
叶修远怒喝:“你不是谢易风!他是我兄弟!”
“兄弟?”对方轻笑,“你以为他为何咳血不止?因为他早在三个月前就被替换。真正的谢易风,尸体还在南书房的夹墙里躺着。现在活着的,是‘影’的第七任宿主。”
叶修远浑身冰冷,正欲反驳,忽然感到胸口一阵灼热。青铜面具自行浮现,发出一声清鸣,梦境瞬间崩塌。
他惊醒过来,满身冷汗。窗外月色惨白,屋内却多了一道影子??并非他的倒影,而是独立存在的一团黑雾,正缓缓凝聚成人形。
“别怕。”那影子开口,竟是姜云的声音,“是我用往生引残魄附影传讯。听我说,京城出事了。”
叶修远屏息。
“三天前,朝廷宣布设立‘净心司’,专门清查‘妖言惑众者’。萧敏儿被捕,罪名是‘私设书院,煽动民变’。醒学堂被查封,学生遭流放。陆沉舟带人劫狱失败,重伤逃亡,现下落不明。更可怕的是……谢易风亲自带队搜捕,言行举止与从前判若两人。”
叶修远双拳紧握,指甲陷入掌心。
“我们都被骗了。”姜云的影子颤声道,“影阁从未依赖实体组织,它的根基是‘信任的崩塌’。它不需要占领朝廷,只需让忠臣变成叛徒,让挚友互相猜忌。现在,谢易风成了他们的利刃,而你,将是下一个被污名化的‘妖首’。”
“那你呢?”叶修远问。
“我还在躲。”影子渐渐模糊,“但他们已经开始追猎‘觉醒者’。凡是能识破梦境侵蚀的人,都会被标记。叶修远,你必须尽快行动。否则等‘源心’完全复苏,所有人都会活在虚假的真实中??那时,连你自己都无法分辨,哪一部分思想还是属于你的。”
话音落下,影子消散。
叶修远坐了一夜,直到晨光破晓。
他终于明白,这场战争早已超越刀剑与法术。敌人不在远方,而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对权威的盲从,对异见的恐惧,对简单的渴望。影阁最厉害的手段,不是杀人,是让人自愿戴上枷锁。
他背上棺木,离开小镇,直奔南方瘴林。
途中历经险阻:两次遭遇朝廷通缉画像围捕,三次陷入幻境迷阵,一次几乎被沙漠巨蝎吞噬。但他始终紧握铜铃,每逢危急时刻摇响,便有无形之力护体,似有万千冤魂为其开道。
第六十八日,他踏入瘴林。
这里终年雾气弥漫,毒虫横行,树木扭曲如挣扎的人形。空气中弥漫着腐甜气息,令人头晕目眩。深入十里后,他终于见到那座被藤蔓缠绕的石台??上面矗立的石像,高达三丈,面目狰狞,双眼竟真的睁开,瞳孔漆黑无光,却仿佛能穿透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