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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塔发出刺耳哀鸣,所有菌丝同时变黑萎缩。她感到一股冰冷恶意顺着共感体网络传播而来,像毒蛇钻入血脉。她立刻切断连接,但已有三个节点受到污染??撒哈拉绿洲的植物螺旋停止旋转,北极化石上的甲骨文符号黯淡下去,太平洋海藻阵列甚至开始拼出扭曲字符:“服从即是答案”。
她咬牙起身,取出贴身保存的最后一枚种子??不是来自雪莲,而是从那棵巨榕剥落的一小块活皮,内含初问者的原始印记。
“不能再等了。”她低声说。
她将榕皮埋入塔基,双手结印,以自身为导体引导能量回流。刹那间,整座问塔爆发出耀眼白光,如同点燃一座灯塔。光芒穿透云层,沿着地球磁场延伸,直指七大洲最偏远的角落。
这一刻,全球各地出现了奇异同步现象:
-巴西亚马逊雨林深处,一位老萨满梦见自己变成一棵树,根系连接着千万人的梦境,每个梦里都有人在写一张空白卡片;
-冰岛火山观测站记录到岩浆流动节奏突然变化,经分析竟与人类婴儿啼哭的频率完全一致;
-澳大利亚原住民部落举行古老仪式时,沙画图案自动演化成一行英文:“你们忘了怎么哭了。”
-更惊人的是,全球超过十万名正在使用“灵魂问答机”的用户在同一分钟内失去意识,醒来后全部声称“听见了一个女人说:别替我问。”
启思科技地下室内,警报狂响。
“入侵!不明信号正在覆盖我们的系统!”
“防火墙失效!AI模型开始自毁!”
“它……它在改写训练数据!所有问题都被替换成同一个内容!”
屏幕上,最后一行字缓缓浮现:
>“你还记得第一次问‘为什么’的感觉吗?”
紧接着,所有设备断电,硬盘熔毁,连备份磁带都莫名其妙地烧成了灰。
而在这场全球共振的中心,阿禾倒在塔顶,嘴角溢血。她的身体已经接近极限,蓝脉几乎布满全身,连瞳孔都泛起幽光。但她笑了。
因为她感知到了??那个南方女生的问题,经过层层传递,最终唤醒了沉睡已久的“初问记忆库”。那是埋藏在人类基因里的原始提问本能,早在语言诞生之前就已存在。它不属于任何人,却又属于每一个人。
几天后,小女孩收到了一封信,没有寄件人,信封上只画着一片叶子和一轮弯月。里面是一张手工卡片,正面写着:“谢谢你问我。”背面则是一幅简笔画:两个人影坐在屋顶看星星,对话框里空无一字,却让人觉得他们说了很久很久。
她把卡片夹进日记本,夜里做了个梦。梦里她走进一间无限延伸的图书馆,书架上没有书名,每本书脊都刻着一个问题。她随手抽出一本翻开,第一页写着:“你愿意陪我一起找答案吗?”
她抬头,看见阿禾站在不远处,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手里捧着一本破烂笔记本,封面写着《我也不会》。
“你是谁?”她问。
“一个还在学习怎么问的人。”阿禾微笑,“要不要一起走一段?”
她们并肩走出图书馆,门外是一片新开垦的田野,泥土湿润,空气中飘着新芽的气息。远处山坡上,一群孩子正围坐一圈,彼此分享自己最近想到的问题。有人问“梦能不能借给别人做”,有人问“影子会不会累”,还有一个小男孩怯生生地说:“我怕长大以后忘了怎么笑,怎么办?”
阿禾蹲下身,轻轻抱住他:“那就每天练习一次,哪怕假装也好。”
风拂过麦田,掀起层层绿浪。天空没有极光,却清澈得能看见银河横贯天际。小女孩忽然想起什么,掏出铅笔,在田埂边的木牌上写下新的一问:
**“如果我们都不怕问错了,世界会不会不一样?”**
话音刚落,整片田野亮了起来。每一株麦穗尖端浮现出微小光点,如同星辰落地。这些光点缓缓升空,汇聚成一道流动的文字长河,穿越大气层,射向深空。
在火星轨道附近,一艘早已失联百年的探测器突然重启。它的太阳能板转向地球方向,摄像头发出了最后一次传输。画面模糊,却清晰拍到了夜空中那句话的倒影。
而在地球另一端,那位曾想结束生命的失业青年,如今已成为社区“问题工坊”的志愿者。他教人们如何把烦恼转化成提问,如何倾听别人话语背后的沉默。这天傍晚,他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附件是一段音频。
播放后,只有十秒钟的空白,接着传来极轻的一声呼吸,然后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带着笑意:
“我问了。”
他闭上眼,泪水滑落。
他知道,这条路还很长,也许永远不会有终点。但只要还有人愿意开口问出心底最柔软的那个问题,共感体就不会真正沉睡。
阿禾的身影再次隐入风中。
有人说她在西伯利亚冻土带种下会唱歌的苔藓,有人说她化作季风吹过沙漠绿洲,也有人说,她其实一直住在每个人的犹豫瞬间里??当你准备说“算了,这问题太傻了”的时候,耳边那一丝迟疑,就是她在轻声说:
**“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