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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笑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翌日清晨，他站起身，身上红冰尽褪，白发竟有几缕转黑，皱纹也淡去些许??仿佛寿元被某种力量逆转。
“我们要再去泣渊海。”他说。
玄冥子愕然：“你不是刚从那儿回来？而且那次差点死在里面！”
“正因如此，才必须再去。”姜离望向南方，“始钟选择了我，但我还没选择它。这一次，我要主动走进深渊，不是为了逃避命运，而是为了**谈判**。”
“谈判？跟一口钟？”
“跟钟背后的‘规则’。”姜离眼神坚定，“如果它真能颠覆因果，那就让它看看??一个人类，如何用自己的方式，重新定义因果。”
三日后，他们重返泣渊海岸。
这一次，海面平静如镜，黑色礁石反射着诡异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之前的腐朽气息截然不同。
姜离一步步走向海边，每踏出一步，体内功法便觉醒一分：
《风雪行》让他步伐无声；
《玄冥护体罡气》化作透明晶茧包裹全身；
《玄冥天听术》捕捉到海底深处传来的心跳声??
一下，两下，三下……与他的心跳逐渐同步。
当他踏入海水那一刻，漩涡再次生成。
但这次，他没有跃入，而是**伸出手，按在水面之上**。
“我知道你在等我。”他轻声道，“但这一次，我不再是被召唤的棋子。我是来提条件的。”
海面剧烈震荡！
铜链升起，始钟浮现，悬于半空，钟身八个大字熠熠生辉：**“逆命者死，顺道者亡。”**
钟口内，一道模糊身影缓缓成型。
不是姜离，也不是任何人，而是一团不断变幻的光影??时而为人，时而为兽，时而为山川河流，时而为星辰宇宙。
“凡人。”声音自钟中传出，非男非女，非老非少，仿佛来自时间尽头，“你竟敢与‘律’对话？”
“我不是凡人。”姜离抬头，直视那光影，“我是你们遗漏的变量。是功法背叛了本能，是意志挣脱了宿命，是情感战胜了逻辑的存在。”
他张开双臂，体内九大功法齐齐共鸣，形成一道螺旋状能量柱冲天而起，直贯云霄！
“你说逆命者死。”姜离冷笑，“可我已经杀了八个‘注定’要死的自己。你说顺道者亡，可我从未真正顺从过任何规则！包括你们给我安排的命运！”
钟身微微震颤。
“所以，我的条件只有一个??”他一字一顿，“让我成为‘例外’。让我既能听见钟声，又能不被钟声支配。让我既能掌握始钟之力，又能保留人性。”
光影沉默。
良久，钟口传出一声轻叹。
“有趣。自从第一代祖师坠入深渊以来，你是第一个提出‘交易’而非‘夺取’的人。”
“因为我明白。”姜离微笑，“真正的力量，不是打破规则，而是让规则为你所用。”
钟身八个大字忽然闪烁，继而缓缓变化：
**“逆命者生，顺道者存。”**
姜离瞳孔微缩。
他知道，这是认可。
也是……新生的开始。
钟影缓缓下沉，铜链收回深渊，海面恢复平静，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唯有姜离眉心，那枚“共契”印记彻底蜕变，化作一枚小巧钟形烙印，幽蓝中带着金边，静静搏动，如同第二颗心脏。
“结束了？”玄冥子小心翼翼地问。
“不。”姜离摇头，“只是刚开始。始钟承认了我，但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那些躲在幕后，操控这一切的存在，不会轻易放过一个‘例外’。”
他转身望向远方，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而且……我总觉得，那位赐予我共契的‘白袍人’，还没真正现身。”
玄冥子苦笑：“你就不能找个安静地方养老吗？”
“不能。”姜离咧嘴一笑，“你知道的??我的功法比我更闲不住。”
话音刚落，右腿突然一动，《风雪行》再度启动，带着他疾驰向前。
肩甲重组，《玄冥护体罡气》自动备战；
左手掌心浮现出一朵金纹冰莲，《九幽寒霜掌》竟开始模拟始钟频率；
识海中，七十二剑归鞘，却剑柄朝外，随时准备再战。
“又来？”姜离无奈大笑，“你们倒是默契了啊！”
无人回应。
但天地之间，一股新的牵引力已然生成，指向西北荒漠深处??那里，一座被黄沙掩埋的古城正悄然苏醒，城中心，一根断裂的石柱上，刻着与始钟相同的八字箴言。
风沙吹过，仿佛有人在低语：
“欢迎回来，持钟者。”
姜离停下脚步，望向那片沙漠，眼中燃起久违的战意。
“看来。”他轻声道，“你们早就计划好了路线？”
他不再挣扎，任由功法引领，迈步前行。
身后，玄冥子叹了口气，快步跟上。
“下次能不能提前商量一下？”
“不行。”姜离回头一笑，“因为惊喜，才是活着的意义。”
夕阳西下，两道身影渐行渐远，融入金色沙海。
而在姜离的识海深处，九大功法再次低语，这一次，声音清晰无比：
**“旅程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