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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鹿好奇地拽了拽白铭的衣角,另一只小手指着身后那排变得非常普通的公寓房门,大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咪咪,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大大的,亮晶晶的,有好多人一起玩游戏的地方不见了?变成这样了呀?”
白铭一...
巷子狭窄得几乎只能容一人通过,两侧是斑驳的灰墙,墙皮剥落处露出砖石的腐朽内里。青苔从裂缝中爬出,湿滑反光,像是某种活物在呼吸。林小满的脚步很轻,却每一步都踩在心跳的间隙里。他知道,前方那个少年不是幻影,也不是规则制造的假象??那是他的一部分,是他被系统剥离出来的“过去”,如今成了必须杀死的对象。
嗒、嗒、嗒。
脚步声依旧在前方回荡,不快不慢,仿佛在等他追上。
“你走这么慢,是在怕什么?”林小满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不像面对自己。
前方没有回答,只有脚步声继续。
他冷笑:“十六岁那年,我连父亲的尸体都能拖进衣柜,你还会怕一条巷子?”
话音落下,前方的身影终于停了下来。
少年站在阴影最浓处,背对着他,肩线微微起伏,像是在喘息。然后,他缓缓转过身。
那一瞬间,林小满瞳孔微缩。
那张脸……确实是他的。眉骨略高,鼻梁挺直,嘴唇薄而紧抿。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深处却翻涌着不属于少年的怨恨与疲惫。那是被世界碾碎过的眼神,是他在无数个深夜独自舔舐伤口时的模样。
“你记得那天吗?”少年开口,声音稚嫩却带着诡异的沙哑,“衣橱里的三天三夜,没有水,没有光,纸巾的味道混着霉味钻进喉咙。你吃掉了日记本的一页,因为上面写着‘妈妈会回来’……可她没回来。”
林小满沉默。
“你不该活下来的。”少年说,“那样的孩子,本该死在黑暗里。可你活下来了,还学会了无视一切??规则、痛苦、人心。你以为你在反抗命运?不,你只是把心挖空了,装进铁壳,变成怪物。”
“所以呢?”林小满淡淡道,“你现在是要审判我?”
“我要你承认。”少年一步步逼近,“承认你早就死了。那个蜷缩在柜子里的孩子,才是真实的你。而现在的你,不过是系统制造的傀儡,一个靠践踏他人记忆活下去的寄生虫。”
林小满笑了,笑得近乎温柔。
“你说对了一半。”他缓缓抬起手,露出手腕上那道暗红疤痕,“我的确死了。但不是在柜子里,而是在第一次进入怪谈的时候。从那时起,我就不再是人了。我是‘无视者’,是规则的漏洞,是系统无法定义的存在。”
他向前一步,直视少年的眼睛:“你想让我愧疚?想让我崩溃?可惜,我已经不会为‘过去’流泪了。你是我,但我早已超越你。”
少年的脸色变了。
巷子骤然变冷,空气凝滞,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地面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墙根汇聚成细流,流向林小满的脚边。那些血水中浮现出画面:母亲临终前的手伸向他,却被父亲一脚踢开;老师当众撕毁他的作文,说“穷人家的孩子不配有梦想”;同学将他的头按进马桶,笑着问“你妈是不是嫌你臭才跑掉的”。
一幕幕,全是少年时期被碾碎的尊严。
“你看。”少年低声说,“这就是你拼命忘记的东西。你以为无视就能解脱?可它们一直在这里,等着吞噬你。”
林小满低头看着血水中的倒影。
倒影中的他,依旧是那个瘦弱的少年,眼眶通红,嘴唇发紫,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奖状??全市作文竞赛二等奖。那是他唯一一次被认可,第二天就被校长以“名额有限”为由收回证书。
“我记得。”他轻声说,“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
然后,他抬脚,踩碎了倒影。
血水四溅,画面崩裂。
“可那又怎样?”他抬头,眼神冷得像冰,“我确实被人踩在脚下,可我也确实爬起来了。我不是靠同情活下来的,也不是靠正义。我是靠‘无视’??无视羞辱,无视规则,无视你们所谓的‘常识’和‘人性’。”
他一步步逼近少年:“你以为你是我的软肋?不,你是我的燃料。每一次回忆,每一次痛苦,都被我炼成了无视的资本。你越哭,我越强。”
少年的脸开始扭曲,皮肤下仿佛有东西在蠕动。他的校服裂开,露出背后密密麻麻的缝合线,像是被强行拼凑而成的身体。
“你……你根本不是人!”少年嘶吼,“系统不该让你存在!规则就是规则,谁都不能例外!”
“可我偏偏就是例外。”林小满伸手,指尖抵住少年的额头,“你知道为什么我能连续通过六次SS级怪谈吗?不是因为我强,而是因为……我不在乎输赢。”
他压低声音:“我在找一个人。”
少年一怔:“谁?”
“发布‘殡仪馆守夜人守则’的‘匿名者’。”林小满缓缓道,“你以为那是系统随机生成的任务?不,那条规则里提到了‘穿红鞋的那个’??那是十年前精神病院的幸存者,普通人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能发布这种任务的,只能是……同样穿越过怪谈的人。”
少年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你怀疑……发布者是你自己?”他喃喃。
“不。”林小满摇头,“是我未来的某个版本。就像你现在这样,被系统剥离出来,成为规则的一部分。而‘杀死你自己’这个任务……不是终点,是钥匙。”
他收回手,后退一步:“系统以为它在测试我,其实它在害怕。它发现有个‘变量’在操控规则,于是想借我的手除掉那个‘我’。可它不明白??真正的‘无视者’,连自己的死亡都能无视。”
少年沉默良久,终于笑了。
那笑容渐渐扩大,最终化作癫狂的大笑。
“哈哈哈……你真可悲!你以为你在破解谜题?你不过是在重复命运!那个穿红鞋的女孩,不也是被困在自己的记忆里?你现在做的,和她有什么区别?都在用痛苦喂养自己,都在拒绝被治愈!”
笑声中,少年的身体开始瓦解。
校服化为灰烬,皮肤剥落,露出内部由无数黑色丝线缠绕而成的核心。那是一团跳动的数据,像是被强行具象化的记忆模块。
“我是你遗忘的‘情感’。”少年的声音变得机械,“系统提取了你十六岁时的情绪波动,制造了我,作为下一关的守门人。只要你杀不死我,任务失败;但若你杀了我……你就彻底斩断了与‘人性’的最后联系。”
林小满静静地看着他。
“所以,这一关的真正规则是??**必须选择毁灭或被毁灭**?”
“聪明。”少年点头,“可你已经没有选择了。你不可能原谅过去的自己,也不可能带着软弱活下去。你注定要亲手杀死我。”
林小满沉默片刻,忽然伸手入怀。
他掏出了那面刻着“见鬼,就当没看见”的小镜子。
“你还留着它?”少年讥讽,“你以为镜子能照出真相?它只会映出你不想面对的东西。”
林小满没有回答,而是将镜子对准了少年。
镜中画面让两人都愣住了。
镜子里没有少年,也没有林小满。
只有一个女人。
她穿着洗旧的蓝色连衣裙,坐在床边,轻轻哼着歌。怀里抱着一个熟睡的小男孩,手指温柔地抚过他的脸颊。窗外月光洒进来,照亮她苍白的脸和眼角的泪痕。
“妈妈……”林小满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颤抖。
那是他母亲,死于肺癌的第三年。他最后一次见她,是她躺在病床上,握着他的手说:“小满,答应我,要好好活着。”
可他没做到。或者说,他用一种扭曲的方式“活着”??无视一切,包括爱。
“你一直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少年轻声说,“可她从未放弃你。是你,在她死后,亲手关上了心门。”
林小满的手指紧紧攥住镜子,指节发白。
“所以……这一关,不是要我杀你?”他喃喃,“是要我……接受你?”
“接受那个受伤的自己。”少年的声音柔和下来,“接受痛苦,而不是利用它。这才是真正的‘无视’??不是无视规则,而是无视‘必须强大’的执念。”
林小满闭上眼。
记忆如潮水涌来。
柜子里的三天,他靠回忆母亲的歌声撑下来;第一次完成怪谈任务后,他在雨中大哭了一场,因为想起了她煮的阳春面;每次看到小女孩,他都会多看一眼,因为她扎的辫子像极了母亲小时候给他编的……
原来他从未真正无视过她。
“我……不想杀你。”他睁开眼,声音沙哑。
少年笑了,笑容纯净得像个真正的十六岁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