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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洪威总算是想到了说辞。
他脸上惊惧、讪然尽去,摆出了义正辞严之态。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54章震慑(第2/2页)
“陛下深居宫中,被李业一帮奸佞蒙蔽。王兄,你我方是真兄弟,共镇河北,同气连枝,岂能因一纸乱命就兄弟阋墙,正中朝中小人下怀,让契丹人看笑话?”
王殷放下茶盏,道:“萧弈,把密诏收了,看你把李兄吓得!与他说说朝中变故吧。”
萧弈腹诽,哪是他把李洪威吓成这样。
他重新把密诏卷好,收入怀中,从史弘肇之死不紧不慢地说起。
说得很简单,反正他猜想李洪威必有其消息渠道。
“李业这厮,该千刀万剐。”李洪威怒叱一句,擦了擦额上的细汗,道:“家中出此祸害,擅杀顾命,我无颜见先帝啊。王兄、郭公皆国之元勋,岂能迫害?我虽愚钝,也知大势不可逆。愿追随王兄骥尾,大义灭亲,镇宁军上下兵马钱粮,但凭调遣,绝无二话!”
王殷起身,走到李洪威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语带感慨,道:“李兄深明大义,实乃国家之福,为免李业再从中作梗,离间你我,便请李兄暂将镇宁军兵符印信交由王某统管,待朝廷澄清是非,拨乱反正,再完璧归赵,如何?”
“应当,应当之至!”
李洪威如蒙大赦,笑颜浮面,两步扑到案后,取出一只鎏金瑞兽钮铜盒,双手高捧过头。
“兵符印信皆在此,敬请王兄收纳。”
王殷接过,径直递予萧弈,仿佛那只是寻常玩物。
萧弈打开一看,兵符由精铁锻造,刻“镇宁军左厢”字样,铜印顶端是个龟钮,翻过来,印面刻着九叠篆“镇宁军节度使印”七字。
他遂向王殷点了点头。
事成了,简单得让他有些意外。
“如此,不扰李兄休憩。”王殷微微颔首。
“那……”
李洪威该是想问后续如何。
王殷抬手止住,径直负手而出。
萧弈紧随,踏出门槛,寒风如冰水扑面。
走出李府一段路后,萧弈问道:“王节帅方才就真不担心李洪威发难?”
王殷驻足,回望那灯火通明的府邸,喃喃道:“老夫平生七次出镇澶州,这城里大至军资调拨、将领任免,小到柴米价格、市井流言,没有能瞒过老夫的。”
他无需与萧弈证明什么,却还是招萧弈与他并肩而行,边走边说,像是一个寂寞的老人。
“李洪威今早吃的羊肉羹,他的牙将张谦与侍妾红杏有染……他对我发难?如何发难?在澶州,逆我者,唯死一途,这道理李洪威比谁都清楚。我今夜来,不在于带多少甲士,凭的是一辈子在军中威望、长年累月滴水不漏的苦心经营。”
一番话平静道出。
萧弈听得骨髓发冷,豁然开朗。
他清晰感受到何为势,不止是勇武权力,而是经年累月、无数细节构建的无处不在的掌控与威慑。
“可,官家与李业杀太师又何解?”
王殷一愣,摇头苦笑,叹道:“那是利令智昏、丧心病狂啊。”
两人继续步行,到了府邸外,王殷忽停步,抬头望着门楣,叹息一声,让萧弈与他回到书房。
“镇宁军的符印留下。”
“是。”
萧弈放下铜盒。
王殷拿起禁军兵符、枢密使印,递出,道:“带给郭雀儿。”
萧弈一愣,没有立即接过。
“可知老夫为何让你交给他?”
“知道。”萧弈道:“这符印,并非王二郎拿到的,而是卑职从史府拿出来的。”
“不错,今日二郎所言,你务必忘了。”
“节帅放心,一定守口如瓶。”萧弈问道:“只是,不知……”
他确实有些好奇,如此重器,逐鹿天下之基石,王殷竟拱手让人。
“老夫不是没想过争,但,争不起。”
王殷深叹,声浸疲惫,却坚定坦然。
他颓然在椅上坐下,捶了捶腿。
“老夫年过五旬,身子骨大不如前,去年在代州咳了半宿血,两个儿子,承诲软弱,承训跳脱,皆撑不起大局。郭雀儿是个人物,兵强马壮,威望甚著,更难得胸襟开阔,能容人,能用人,他比老夫强。”
萧弈一心投奔郭威是知道历史走势,此时知王殷有如此眼光,心下叹服,道:“节帅明智。”
“有甚明智的?无非是衰病交加,无可奈何。”
王殷望向门外漆黑混沌雪幕,喃喃道:“百余年的乱局,称王称帝者如过江之鲫,可放眼看去,世人还不是易子而食、析骸而爨?郭雀儿能否戡乱定兴不知道,至少他比老夫强,更有机会。就当是,我这厮杀一辈子的老卒对这天地的……一点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