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笔趣阁]
https://m.ibqg.vip最快更新!无广告!
和从前那个穿着大红喜服、站在张松白身边时,眼神温顺、说话细声细气的沈音,一模一样,又截然不同。
半天,他才憋出一句,声音有些发哑:“那……原来的沈音呢?”
“不知道。”沈音摇摇头,心里忽然发涩,像吞了口带霜的草叶。
她本来想说些别的。
说她第一次见他举着杀猪刀挡在众人前面,护着她和涟漪时,心里跳得有多快;说她看他夜里悄悄给小涟漪盖毯子,把仅有的麦饼分给孩子时,觉得他比篝火还暖;
说她这些日子,总忍不住盯着他的背影,连他袖口磨破的线头都记得清楚。
可这些没说出口的喜欢,此刻堵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这沉默,大抵是不信,或是怕了吧?怕她是个“异类”,怕她带来的未知。
沈音转身往山下走,脚步有些急,草叶绊了她一下,她踉跄了两步才站稳,声音带着点刻意的冷淡:“你别告诉别人,就当我没说过。”
张松青在山丘上站到月亮升起来。风卷着草叶打在他腿上,带着点凉意,他却没觉得冷。
他想起在张府时,张松白的婚宴上,沈音穿着大红色的喜服,头顶的盖头绣着鸳鸯,被张松白牵着走进大堂时,连脚步都带着怯意。
新婚夜过后,她站在张松白身边给长辈递茶,笑起来时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眼里全是对大哥的依赖,连递茶的手都要跟着张松白的动作慢半拍。
可现在的沈音呢?对张松白弃如撇履,遇狼时会把涟漪护在怀里,手里攥着匕首的样子比谁都坚定,眼神里没有半分怯意;
算路程时会掏出块碎炭在地上画,连多少里路要走多久、哪里有水源都算得清清楚楚,比常年走商的人还熟练;
刚才翻山梁时,见赵燕飞崴了脚,她立刻就蹲下来给人揉脚踝,手法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
原来不是她变了,是她本就不是那个人。
他摸了摸心口,那里跳得又快又乱。从前见她对大哥好,他只觉得闷,像胸口堵了团棉花,喘不过气;
可现在想到她可能会离开。回到她那个有“铁盒子”和“不用火的灯”的世界,想到她眼里藏着的、他看不懂的忧愁,他竟慌得厉害,像心里被掏走了块东西,空落落的,连呼吸都带着疼。
他很清楚地感知到,这不是心悦,是比心悦深得多的东西,像藤蔓缠在心上,越收越紧,连指尖都透着麻。
天刚蒙蒙亮,东边的天际泛出点鱼肚白,带着点淡淡的粉。
张松青顺着溪边走,露水打湿了他的草鞋,冰凉的触感从脚底往上钻。他看见草丛里开着朵沾着露水的野菊,花瓣是嫩黄色的,像沈音笑起来时的梨涡,娇嫩得很。
他小心地摘下来,指尖捏着花瓣,生怕力气大了捏碎,往沈音歇脚的马车那边走,心里还想着该怎么说——说他信她的话,说他不管她是谁,是来自哪个世界,他都想跟着她,护着她和孩子们。
可刚拐过树影,就听见赵燕飞的尖叫,尖锐得像被蛇咬了,刺破了清晨的宁静:“杀手!有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