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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栀栀无债一身轻。
特地去国营商场买了几本新的工作簿,回来后列了一个存钱计划。
爸妈给的四千块她是收了,可是她也知道,爸爸就快退休了,妈妈又没有工作。
等到他们真的搬来这里陪她的时候,她总不能让爸妈自己承担开销吧,一把年纪的人了,她不忍心。
当然,她也知道,爸爸会有退休工资,但那是爸爸自己的钱。
他们已经帮了她这么多,她怎么能那么自私,惦记着爸爸的钱包。
所以,还是要自己多多攒钱,多多努力。
到时候想给父母买什么就买什么,岂不快哉!
存钱的项目一共是三类??
一、稳定的稿件收入,她的连载革命小说,以及长霄的插画稿。
二、偶尔被采用的新闻稿件。
三、两人系统签到的一些小惊喜。这些钱看起来不多,攒起来也不少。
总之,她把哥哥做的竹篾制品排除在外了。
这一年多来,哥哥每次拿了工钱都交给了她,其实她一分都没动。
如今算了笔账,曜,也好几百块了。
她准备去胡同外面的街上看看,有没有什么铺子,正经的找个铺面,让哥哥挂上营业执照,做个正经的个体手艺人。
比现在这样赚得多,还体面。
当然了,她想劝过哥哥让他去北京结婚,可是哥哥不同意,她也没有办法。
第二天她就去外面转了转,还真找到了两家铺面。
不过一家看着经营不善,到处散发着倒闭的破败之感,租下来少不得要大费周章收拾一番,可能成本还不低。
另一家则正在闹纠纷,姚栀栀找过去的时候,婆婆正好在那边劝架。
正好毛阿姨也在,姚栀栀便打听了一下。
“哎呦,这事闹的。”毛阿姨真是痛心疾首,拉着姚栀栀去边上讲起了原委,“这家开店的是胡主任的小舅子,冲着他姐姐的关系,让胡主任给他搞了个烟酒专卖的个体许可证。咱们嶷城找共就这么一家特殊的个体商店,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这
不,被人闹上门来了。”
“他姐姐不是死了吗?”姚栀栀两年前特地打听过,那女人死得还挺蹊跷的,知情者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敢多说什么。
毛阿姨叹了口气:“正是呢,死了好几年了。听说有人原本给胡主任介绍了个农村的大姑娘,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对方反悔了。胡主任就娶了他前头女人的妹妹。”
“小姨子嫁姐夫啊?”姚栀栀顿时来了精神,这种事情可太狗血了,她爱听,赶紧问道,“他俩结婚之前有没有好上啊?“
“这谁知道呢?反正小姨子很年轻,今年才三十岁,也没有嫁人,但是带了个孩子,对外说是领养的,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毛阿姨说到关键处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周围,小声道,“结果啊,这个孩子的身份有点特殊。”
“那这跟胡主任的小舅子有什么关系呢?”姚栀栀一头雾水,想象力告罄,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毛阿姨也唏嘘呢,趴在她耳朵边上嘀咕道:“怎么没关系了?这关系不就来了吗?原来九年前,胡主任的小舅子把亲戚家村里的一个姑娘给糟蹋了,还生了孩子。孩子生下来原本说是死了,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姨子带的那个孩子越来越像这
家的闺女,这不,人家不敢去机关大院认孩子,就来小舅子这里闹了。”
哦,也就说,胡主任的小舅子糟蹋了人家闺女,等人家闺女生了,还骗人家孩子死了,实际上孩子是被藏起来了,交给了胡主任的小姨子抚养,小姨子嫁给了胡主任,孩子就成了胡主任法律上的继子了。
苦主一家自然不好找胡主任要孩子,只能闹到这里。
正好这烟酒专卖店一般人做不来,苦主一家便打算闹一闹,吓唬吓唬胡主任,万一逼急了,告他一个假公济私,只怕乌纱帽不保。
这事闹的,简直不像话。
姚栀栀不免好奇:“胡主任的小舅子,结婚了吗?”
毛阿姨义愤填膺:“结了,你说他自己有老婆,还去祸害人家干什么?人家闺女都订婚了,结果......真的倒了八辈子血霉。本来打算报警的,小舅子赔了两百块钱,姑娘家里畏惧他背后的胡主任,只好息事宁人了。而且这闺女怀的还是头胎,没
敢打掉孩子,咬咬牙给生下来了。没想到是个小子!偏偏这小舅子的老婆生了三个闺女,正愁没儿子呢,这小舅子就动了坏心思,收买了卫生所的人。”
怪不得姑娘家里要来闹啊,姚栀栀真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小舅子这里简直是一家子畜生啊,至于那个小姨子是不是好的,难说。
她看了眼那边被苦主一家围住的婆婆,默默叹了口气。
基层民警难哪,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这事还牵扯到了胡主任。
婆婆敢管吗?
管吧,会被胡主任嫉恨,只怕日后要被穿小鞋,不管吧,受害者实在是可怜。
姚栀栀几乎可以听到婆婆的叹气声了,赶紧拽着毛阿姨,去人群中帮忙安抚一下。
汤凤园看到儿媳妇过来了,有点着急,挤眉弄眼的,想让毛阿姨把人赶紧劝走。
这事可不好管,弄不好两头难做人,还得惹自己一身腥。
毛阿姨领会精神,赶紧拽着姚栀栀,不让上前。
可是这么大的事情,姚栀栀不能不管啊,这可是她丈夫的妈妈,她孩子的奶奶。
她和汤凤园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是,一个小星星,把她们两个永远绑在了一起。
这辈子都是割舍不下的至亲了。
就算婆婆想自己顶着,跟她撇亲关系,别人也不会信啊。
与其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不如一起面对,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掰开了毛阿姨的手,给了一个宽慰的笑,转身还是挤到婆婆身边。
毛阿姨急得不行,干脆,也跟了过来,好在她个头矮,身体也干瘪,像个灵活的泥鳅,呲溜一下就挤进来了。
这一瞬间,姚栀栀欣慰地笑了。
看,婆婆的辛苦还是有人看得见的,毛阿姨多关心婆婆。
她安静地打量着苦主一家,问了个问题:“大叔,你女儿现在结婚了吗?”
“怎么结?你告诉我谁肯要她?”大叔姓张,是西郊农村的农户。
张和李是本地人口最多的两个姓氏,姚栀栀推测这个张大叔应该跟北城的张伯伯没什么关系,不然的话,这么大的事,张伯伯应该会过来帮忙劝劝的。
看着张叔叔这痛心疾首的样子,姚栀栀不禁想到了之前未婚先孕的姚檬檬。
要不是处理及时,搞不好那家伙现在正在赵禾生家里受气呢。
姚栀栀对于这些女孩子,总是抱有一种怒其不争的痛惜之感,便看向了那个安静抹泪的女人,把她叫去了街对面,远离了人群再开口:“我是那个女警阿姨的儿媳妇,你有什么诉求,可以跟我说说,我来想办法帮你。
女人擦去泪水,楚楚可怜地看着姚栀栀:“你不会是骗我的吧?你婆婆是警察的话,肯定会向着胡主任的。”
“呐,这就是你不好了,你都不知道我婆婆是什么人,怎么好妄下结论呢?来吧,咱俩先聊聊,你把你的诉求说出来,我们才知道该怎么帮你。”姚栀栀牵着苦命女人的手,和声细语,格外的温柔。
女人将信将疑地看着她,犹豫很久,才开口道:“我想让他们把我儿子还给我。我这一辈子都被毁了,嫁也嫁不出去,孩子给我,我自己养着,起码以后我老了也有个依靠。”
“这是应该的,孩子是你生的,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他们应该跟你道歉,还应该赔偿你补偿你。不过,我还是要问一下,你有工作吗?孩子要回去之后,你自己养不养得起?你不要多心,我不是想说你不该要孩子,而是问清楚了,咱们才知道
怎么跟他们交涉,是让他们给孩子抚养费,还是说别的什么办法,咱们针对性的想办法,好吗?”姚栀栀难得的这么耐心,生怕把话说重了,吓到这个可怜的女人。
女人还是有脑子的,知道这个小媳妇说的话是在设身处地的为她考虑,便把自己的情况和盘托出。
“我现在在村小做老师,工资虽然不多,但是养活我自己和孩子应该是够了。但是......”
“别怕,我不会笑话你的,有什么说什么。
“但是我娘家有哥哥弟弟,他们都结婚了,不太能容忍我带着孩子住在娘家。我要是把孩子要回来,可能会被赶出家门。哎,可惜了,我要是能在城里找个工作就好了。”女人说着,委屈地哭出声来。
姚栀栀赶紧递了两张卫生纸给她:“那你会点什么手艺吗?”
“裁缝,做竹篾制品,纳鞋底子,做鞋帮,都会。我还会养蚕,缫丝厂也进过。我就是在西郊厂里的时候被......我不懂为什么,明明不是我的错,他们却都笑话我,羞辱我,我只好辞了工作,回乡下种田去了,正好村小缺人,我也念了点书,勉
强糊口。”女人说着,伤心的泪水汹涌而出,汇作滔滔漩涡,拉扯着她脆弱的自尊,几近溺毙。
姚栀栀太明白她的不得已了,别说是农村,就算是城里,出了这样的事,舆论也是喜欢讨伐女人,轻纵男人,这狗屎的世道。
她赶紧搂住女人的肩膀,宽慰道:“别怕,我来帮你。你记住了,是他们的错,你很好,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他们冤枉我,都说是我勾引在先,可是我根本没有,我都不认识他。”女人还是头一次听人说错不在她,委屈得泣不成声。
姚栀栀抱住这个可怜的女人,拍打着她的后背,等她安静下来,才轻轻地问道:“你叫什么?我叫姚栀栀,栀子花的栀。”
“我叫张千卉,花卉的卉,我爸爸没什么文化,特地找的笔画少的字。”张千卉抽抽搭搭的,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偷瞄姚栀栀。
她想从姚栀栀的脸上探寻一点什么。
很幸运,她没看到什么嘲讽和轻蔑,只看到了痛心疾首的怜惜和心疼。
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跟这个女人称姐妹,便鼓起勇气问道:“我今年二十八岁,你呢?”
“我户口本上二十二,实际上二十。”姚栀栀又递了两张卫生纸给她,“姐姐,别怕,这种事情其实很好解决,那个狗男人要是没有靠山,反倒是不太好办。”
张千卉没想到这个好心的小媳妇张口就喊自己姐姐,更委屈了。
为什么刚认识的陌生人都比她的哥哥弟弟对她友善呢?
她不明白。
但她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体谅和善意,赶紧问道:“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说我听听好吗?”
姚栀栀耐心劝慰:“胡主任如果不想丢了乌纱帽,一定会赶来处理的,到时候你硬气一点,别怕,该提什么条件就提什么条件。工作,住处,补偿金,一个都不要少。他们要是问你谁给你出的主意,你就一口咬定是他小舅子教你的。”
“啊?可是这不是你教我的吗?”张千卉一头雾水,不太明白。